照片中的狗叫太郎,偶爾也叫Fernando或FiFi或者BRAVO、ICHIRO、薯條,他前一個主人喊他KOMUGI,狗沒有固定名字,是因為我覺得我根本不曾擁有這隻狗。
狗來到我家的時候是三歲,彼時日本台北到永和,他已流轉過好幾個主人了,我和他一塊生活了三年,耗去了他生命裡有一半時光,但我對他仍是一無所知。
他不會任何的把戲,裝死匍匍前進……利菁節目狗狗秀裡面那些討人喜歡的狗把戲他從都不會。放假在家和他共處一室,他總像十八王公廟裡的銅像佇立在暗處一動也不動,喊他來也不來,我窩在沙發讀書看DVD,他又一聲不響地走過來蹲在我的腳邊。印象中他就一直都在暗處,冷冷的,他蹲距在哪裡,那個地方就是角落。
偶爾我會把他的頭扭到面前,兩兩對看,以為這樣可以看穿這隻狗的心思,我們似乎可以凝視很久很久,但是總有一方覺得沒意義了,然後把頭別過去。
那時候家裡還有一隻貓叫做李國雄,也許是和貓相處久了,有了些貓的神態也說不一定。
我不準他進房,他就睡在門口,我每天早上張開眼,翻身找眼睛喝水看書,他在門外聽見房裡的動靜了就叮鈴叮鈴地站起來,夜裡醒來也是這樣的,彷彿他就在門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我的夢。
當然了,那都是譬喻,他聽見我的起身開始活絡起來,無非是因為有水可喝,有東西可吃,那是一種生存的需求,沒有什麼忠不忠心的品格在裡面,關於那些餓狗把暴斃的主人吃掉,或者忠犬在醫院門口等待已往生的飼主,也都是一樣的道理。
但我執迷於這樣誤解,並且樂此不疲。
另外一則誤解是這樣的,他剛到我家的時候與我非常的疏離,一直懶洋洋地趴在門口,有一絲動靜就立起耳朵警敏地站了起來,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人歸來,去摸摸他的耳朵或者尾巴,也做勢要咬人,我不清楚那是否就是對前一個飼主的思念,但假使有一日他走失了,到了什麼好人家裡,能夠親切一些活潑一些,照理他不至於如此深情,但我衷心他能徹底把我忘記,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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