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陽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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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了還是被欺侮了。」駕駛座上的精壯男人在開了好大段路後，斜眼見小女孩抹眼淚擤鼻子的神情恢復正常了，這才淡淡地開口。
小天恩絞著書包帶垂頭不吭聲，小哥哥則回以無辜眼神。
半響，夾著小兄妹另側的妖嬈女人以微微沙啞的嗓音柔聲道：「天恩，又是為了阿姨是罷？」
天恩立刻搖頭。搖得太快太急，反而等於宣佈：是的，沒錯。
兩個大人的視線在孩子們頭頂短暫交會，並極有默契地立刻做了決定。比計劃的早了些，但，是時候了。
妖嬈女人伸手輕柔地捺去天恩眼角殘留的一絲淚痕：「妳霸天叔抓了隻山雞給妳爸。咱們今天吃叫花雞喔。」
天恩展開缺了門牙的小紅唇高興道：「我最喜歡吃爸烤的叫花雞。」
揉揉抿唇微笑不語的天賜頭髮，女人笑道：「我還打山下買來你愛吃的麥當勞薯條，哪，還熱的咧。」低頭打開手中大紙袋拿出M標記的紙盒放到男孩腿上：「先用濕紙巾擦手。」見小男孩照辦，她再拿出一個小紙袋遞給小天恩：「喏，妳愛吃的新東陽辣味牛肉乾。知道規矩吧？」
「知道。」天恩接過哥哥給的溼紙巾點頭如搗蒜：「一次只可以吃兩片，要不然大便的時候屁眼會痛。」
「不對。」女人的笑容收得忒快：「重說一遍。」
小天恩眨眨大眼，立刻恍然：「喔。一次只可以吃兩片，否則容易上火。」
女人嬌媚一笑：「天恩最乖了。」
食物，永遠是安撫孩子的最佳利器，天恩現在忙著小口小口的品嚐她最愛吃的零食，根本無暇理會大人對小孩子該如何說話幹嘛斤斤計較。
天賜吞下薯條：「阿姨，您的花全賣了嗎？」早上送他們兄妹上學時，他瞧見卡車上約莫有二十來個木架框住的花盆。
「賣了。」輕嗤一聲，淡然道：「我大概永遠也弄不懂。花嘛，不就種來欣賞的？你爸卻說台灣很多有錢人把養金線蘭當投資。還真是好投資呢，沒花多少本錢，一百萬一盆竟也一堆人要。」
天恩舔舔手指：「可是阿姨養花都有在做功課。爸說阿姨的金線蓮養得特別好，所以才要買很凶的狗狗守著花。」
「阿姨沒有留下一盆來嗎？」天賜仰臉看著香噴噴的女人：「您上次跟我說金線蓮是很名貴的中藥藥材，可以治好多病的。」
「是好藥材沒錯，可咱們又不懂用法，那還不跟路邊草沒兩樣。」對小男孩一笑：「你這孩子資質超群，長大了可以做醫生。我留兩盆最漂亮的給你，我替你照顧著，等你以後好好研究，做成藥來救人。」
「可是，」天賜有些為難：「一盆那麼貴……」妙冬阿姨成天念念有詞希望他長大做醫生。他是想，可是跟阿姨想的不大一樣。
「傻小子！」女人笑出了淺淺魚尾紋：「現在是投資熱頭上，過兩年就不值錢了。而且，我要錢幹嘛？你和天恩儘管好好念書，我們和你爸媽努力賺錢直供你倆念任何博士。」
「可是天賜說——」
「天恩！」小哥哥臉色一變快速打斷妹妹欲出口的話。
「秘密，吭？」女人覺得好笑：「這小年紀就有秘密啦。」寵溺地輕敲小男孩腦門頂：「小小年紀，卻一逕顯得老頭樣兒。」
「快到家了。」一路含笑不語的男人這時沉穩道：「天恩檢查儀容。」
小天恩立刻側轉身子，讓哥哥仔細看她臉上還有沒殘留的哭過痕跡。
天賜很努力的細看。一遍，再一遍。他跟天恩最怕媽媽難過，媽媽難過又都是因為他們兄妹被欺侮或被打手心了。他就不懂，為什麼大家都看不出來，可是每次他或妹妹要是哭過媽媽都會知道。
這真是謎。
（未完待續）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轉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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