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網際網路的蓬勃發展使得「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句話有了更新的演繹,中山大學計算機中心陳年興副主任更預言:「網路將會是新興的第四大媒體。」網路的互動性打破顛覆了過去傳統媒體習慣的單向資訊傳遞管道與方式,現在的媒體紛紛體認到與觀眾建立雙向管道的重要性。
於是,在這一波風潮席捲之下,許多資訊現在都隨手可得,如同在你門前一般方便。一時之間,百家爭鳴,好不熱鬧。Internet成了新興的創意空間,許許多多創作者利用這個媒介對抗傳統媒體掌控發聲空間的傲慢,前仆後繼。
然而其中有一位風格清新、始終如一的四格漫畫家,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像是網路上一條涓涓清流,面對著傳統出版社的商業邏輯毫不退卻,他就是RIVER。
台灣的漫畫創作環境一直為人所詬病,市場規模相對於隔壁號稱漫畫世界夢工廠的日本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一九九五年,日本出版了六億六千兩百萬以小男孩為對象的漫畫書,五億五千一百萬本年輕男性的漫畫,即使是數量最少的年輕女性漫畫,數量也達一億本以上(遠見雜誌,1996年11月)。也許這樣的比較不盡公平,畢竟市場規模部分是在人口數目上作文章,可是專業漫畫家在日本吃香的程度,卻的的確確讓台灣瞠乎其後。
除此之外,台灣漫畫界的某些心態也是十分不足取的,RIVER不諱言地說:「常常會收到匿名的攻擊信,反而是國外的漫畫同業會寫信來互相打氣。」出版社大量翻譯日本等地的漫畫,導致本土漫畫家的空間就被打壓,雖然說市場的口味很重要,然而完全的市場導向,是否有助於國內漫畫業發展,卻是一個留待觀察的現象;再加上缺乏新血加入,大多數的畫作沒有原創性,仍以同人誌為主,漫畫家們有不知為何而戰的窘況。
當初就讀台中商專商業設計科的時候,學校裡並沒有漫畫社,為此他與同班同學Lake一起創立了這個社團,「跟一般的漫畫社不一樣,我們是定位在培養台灣種子漫畫家,所以不可以畫模仿漫畫,一定要原創,而且一定要連環,不可以畫四格、一格漫畫。」RIVER笑著回憶。的確,如此嚴苛的條件和一般輕鬆取向的漫畫社的確不太一樣,對於台灣漫畫界的那股傻勁和堅持,讓他們一開始就與眾不同,也遭到一般學生的排斥,但是還是招募到四、五人抱持著一樣夢想的年輕學子。
這樣的堅持,一直到了後來從空降特戰部隊退伍後,開始有了徬徨與疑惑。得過國軍文藝獎、鄭問獎、動感月刊比賽等獎項的RIVER,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漫畫這條路,還是就直接進入職場,擔任保全人員或是進入7-eleven,對於空特退伍的背景來說,也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吧。然而Lake的一番話,卻讓他重新拾起了對於漫畫的熱情,進入廣告設計公司;Lake還拉他進入同一個部門,開始教他麥金塔,如果不是Lake的話,今天我們可能就無緣在新浪網、奇摩、自由時報與PC DIY!等媒體上見到RIVER的大作了。
RIVER的性格可以從當初入伍的選擇稍見端倪,他選擇了最吃力、最辛苦的空特部隊,回憶起當時志願出列參與空特,「有人還搞不清楚狀況,在一聽到是特種部隊之後,馬上從窗戶跳出去,逃之夭夭。」他認為要做就做最好的,如果當兵的時候只挑那些輕鬆、整天無所事事的單位,「那有什麼意義?」RIVER笑笑地反問我。也因此RIVER在工作時遇到一位插畫家,專業、沈醉在自己工作中的表現,當下的感動迫使他立刻辭去了印刷廠的工作,回家畫漫畫。
然而剛開始的時候,一切並不是那麼順利,RIVER曾經被冷凍了一陣子,「那段時期是很灰暗的,這樣的心情也反映在我的作品上。」平面媒體讓RIVER有些心灰意冷,創作找不到管道發表,滿心的苦悶無處訴說,好友Lake在這個時候給了他非常重要的建議:「為什麼不試試看internet呢?」,「如果在internet上發表,即使只有30人看漫畫,你也是漫畫家。」Lake如同往常一般提供RIVER冷靜的分析。對於RIVER來說,這是生命中一個重大的轉折,也是internet上的重要里程碑。
「如果沒有電腦跟網路,你也不會成為漫畫家。」自由時報的記者更曾經一針見血提出這樣的結論。有網友稱他為「台灣第一的『網路原生漫畫家』」,對於常常固定出現在RIVER漫畫網站的網友們,私底下有個稱作「拉麵店」的神秘組織,大部分的讀者來來去去,不會固定下來,只有這一批死忠的「店員」,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還存在,除了替RIVER打打氣、催催稿之外,有時甚至還會提供漫畫靈感給他。雖然彼此從未見過面,但是透過網路與RIVER的作品,大家變成了很不錯的朋友,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吧。
即將出單行本的RIVER對於未來的期許其實很簡單,就是「真心畫出好漫畫」。他非常推崇日本的植田正志,形容植田是漫畫公務員,一直努力從事創作。除此之外,RIVER希望賦予自己的四格漫畫一些時代意義,有別於其他的作品,「不是空中樓閣,也不是在大爆笑之後,什麼也沒有。」
在風起雲湧的網路戰國時代和商業掛帥的出版環境中,至少我們還有RIVER,一位堅守崗位、奮鬥不懈的網路漫畫家,猶如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就在你家門口。
只要你打開電腦、連上網路,就可以見到。
附註:舊作整理,River的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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