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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在民國20年出生,經歷過日據時代,台灣光復以及見證著國民黨撥遷來台的歷史. 底下要跟大家分享的, 是前天帶爸爸去陽明山上吃野菜,泡茶聊天時,途中爸爸分享的一段故事. 我嘗試用小說的形式來寫,這樣方便大家進入那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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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元1895年開始到1945年為止, 日本人在台灣留下了很多的建築物, 制度, 故事與傷痕. 在這個年代出生的台灣人, 從來就沒有想過太遠的未來, 而能夠活著看到現代台灣的人們, 更加對於現在的社會政治演變, 有著很多的不解. 現在的自由多元化比對過往的限制與純樸, 很難說, 哪一個時代的生活方式較令人懷念.哪一個年代活著方式比較簡單與純粹.

 

西元1931年, 許勇出生了,是家裡的第三位男丁. 在那個時候, 臺灣人早就已經習慣日本人的存在, 雖然對於要遭受二等公民的對待感到屈辱, 但是原本的國家, 不論是之前的清朝,後來的國民黨權,全都疲於本土大陸的戰爭, 似乎沒有人要來理會這個偏遠小島人民的苦痛. 在那個不被公平對待的歲月,辛苦種植的東西必須繳給日本人享用, 能夠接受的教育也只能是日式教育. 從小許勇就已經習慣了台語與日語的雙重運用了.

 

在那個年代, 臺灣人多半買不起鞋, 更遑論是馬靴. 但是那個時候, 在街頭巷尾的日本警察大人, 標準配備之ㄧ就是閃亮亮的馬靴. 因為很少人穿, 所以當馬靴行走間發出了,擦擦擦的聲音, 每個人都知道”大人”將至,紛紛走避. 走避的原因是因為當時警察的權力高漲, 可以任意插手民間的任何事, 因此很多人會選擇不要跟警察接觸,避免無妄之災. 在那時候, 要嚇阻調皮的小朋友, 最有效的方法, 就是跟小朋友說, “大人要來了! 你再不乖, 就把你交給大人!”

 

同時,在日據時代,雖然台灣生產很多物資, 但是物資的掌控權全部都握在日本政府手裡, 因此, 普遍民生匱乏, 每個人都是普遍貧窮. 在那個時候, 許勇的爸爸為了賺取更多的錢來養活一大家子, 特地去山上挖筍做成醬菜,放在大水缸中, 埋在橋墩下. 每次都是天未亮, 兩父子就偷偷跑去橋墩下, 挖出一些醬菜,然後徒步從現在的濱江街走到陽明山下來販售. 然而, 不知道是誰去舉報, 有一天警察將這兩父子逮捕起來,並且用刑.

 

年紀小的許勇, 看著爸爸被要求膝蓋後側間夾著警棍罰跪,已經痛不欲生, 惡行惡狀人稱”馬面”的警察, 卻還將整個人壓在爸爸背上施壓.許勇心疼的問爸爸, 痛不痛阿? 爸爸一直沒有回應. 但是許勇含著眼淚, 在心裡發誓有一天一定要這個公道討回.

 

西元1943年, 許勇12歲, 剛從日式教育體制下的西松國小畢業. 在學校裡, 年輕氣盛的許勇, 學會了柔道以及劍道. 因此, 也常常是打群架的小麻煩之ㄧ. 在那年, 看到了日本政府在進行海運特別志願兵招募, 許勇在腦海裡就計畫著一定要報考. 當年紀達到最低可接收限度時, 許勇立刻就去報考”海軍特攻隊”. 這個特攻隊的設計目的跟知名的神風特攻隊涵義差不多, 都是專門去執行送死的艱難任務. 因此, 日本政府對於這個職等的兵, 會給予一等公民優渥條件.

 

許勇順利考上”海軍特攻隊”之後, 第一件事情, 就是穿上軍服, 然後去警察局找”馬面”. 當馬面遠遠看到這個小毛頭走過來時, 正想為他那股驕傲的態度要掌摑給個教訓, 卻赫然撇見了軍服上的特攻隊的徽章. 立刻將作勢要掌摑下去的手, 變成舉手敬禮的姿勢.

 

許勇冷冷的對”馬面”說,”你如果敢動我, 我就給你好看”. 這一刻的許勇是意氣風發的.

 

後來, 許勇幸運的沒有去參戰. 倒是在村莊聽聞馬面被追打的消息. 他也忍不住會同情可憐起這位馬面. 一切都是大環境變遷的影響. 沒有人可以囂張一世的.唯有秉持著良心待人接物, 才能長久的享有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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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故事, 是根植於我爸的口述歷史. 但是我沒有用我爸的真名. 至於我爸跟我爺爺藏的食物究竟是不是筍我想也不是重點. 寫這篇文, 最累的不是將我爸講得故事寫下, 而是對照歷史. 雖然我爸記憶不錯, 很容易對上時序. 只是當我看到15歲不到的他,日本人居然接受他從軍? 我的確有嚇到. 驚訝的想著, 日本人當時缺兵缺到這種地步了.

爸爸的故事從小就聽了很多,大多是敘述窮苦中如何討生活的日子,這個故事我第一次聽就覺得很特別.分享給大家.

P.S. 照片網摘,來源地址--http://whister.pixnet.net/album/photo/30899790#pic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