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AICBS FERRYMAN 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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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位小朋友(註一)寫信給我，問了我一個很可愛的問題：為什麼DADA你以前都寫抒情文，現在卻寫論說文？我匆匆地回了這封信，笑著問他是哪個年代的？怎麼還可以分什麼抒情文和論說文，又，我實在也沒寫什麼了，多半也只有在留言版裡發發牢騷，很謝謝他對我如此仔細的觀察，哈，還曾有人送了我鶯鶯燕燕四個字，那才更叫我一頭霧水，我還說，再不，換換口味寫些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反應一下自己目前的心情也頂好，不曉得他收到我這封回信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小朋友！生命是用來耕耘的，這畝心田，用的是名為親情的秧苗，喚作友情的雨露，知識補充所需的養份，思考來行光合作用，而重點卻在於，並非每個人的這畝心田，都可以順利地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聰明的你為了證明你是小朋友，一定要問了，那愛情算什麼？我告訴你，那是蝗蟲過境，不是吃光辛苦的農作物，而是留下一堆肥料，再種一次！你的心是小小太陽，到了晚上，你別太認真地想要來個揠苗助長，就讓一輪明月還給它閃閃發亮的時刻，你說好不好？

小朋友！我本來打算趁著過年前，把書櫃裡一套七本的－－追憶似水年華，好好地看它一遍，我有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認真地想看看書了，可我的懶惰病愈發地病入膏肓，還真是提不起勁兒來，即便我現在其實是有時間的，又，明明離開學校後，讀的書要比在學校時多的多，到頭來卻發現了一件事，你熟讀大英百科全書萬萬言，和你只讀五千字的道德經，對於你的人生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不同，也許應該這麼說，對生活看似必須的東西，對生命卻可能一文不值。

看到這裡，你總算真的一頭霧水了，別擔心，我也是！

小朋友！這一篇你大概就分不清是抒情文還是論說文了吧，文字不過就是一個人幻想之糟粕，那水面上跳動的光影都比它動人千百倍，時間若能像湖面一樣靜止，我來同你說說那一紋如偶然的波瀾，穿過時間迴廊的那個我－－在你這個年紀時的小小心事。

記得國中一年級的時候，班導是教國文的，當時因為還沒有分成升學班和放牛班，國文課時還有機會練習書法，不騙你，我討厭磨墨，也不喜歡寫書法，所以我寫的字總是又快又淡，上課時間才一半不到我就寫完了，有一次，實在無聊地慌，我就拿起國文課本來讀，先翻到還沒教的下一課預習，我還記得是老殘遊記那一篇，看著看著，不巧就被經過的班導發現了，然後，班導拿起我的課本，對著全班同學說：大家看，這位同學多麼會利用時間，老師還沒教就先預習了，這才是你們要學習的讀書態度！這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不巧的是那一次的段考，我不小心考了全班第一名，生物考了一百分，漂亮的生物老師還在發考卷時說，全校只有我一個人考滿分，為了這件事，我被同學們排擠，一直到國中二年級分班後，大家各奔前程。

小朋友！你知道嗎？我的難過多到這些同學們無法想像，從那一次起，我再也沒有預習的習慣，那是我過的不太快樂的國中一年級，不過，我跟你講這個故事，並不重要，我比較想告訴你的是，我拿過的最低分，是大二上學期的線性代數，一學期下來我只上了六堂課，回家也不看，學期末成績單下來時一看，是三十七分，當然，那個時候，分數對我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因為台大政大中原的學生，正在中正紀念堂靜坐抗議，野百合這個當年毛共拿來抗議國民黨血腥圍剿的印記，正在年輕的我的心中烙印著不同的反動。

小朋友！你知道嗎？後來我是多麼地討厭讀書，但是，在經歷過人生的一些挫折之後，我偶然間讀了一些五四時期的作品，讀了一些唐詩宋詞，同時，我也讀了更多投資理財，經營管理的書，但事實上我覺得，對於人生的問題，現在的我並不比你懂多少，反而我還得從你身上來學習，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換句話說，我想要問你的問題，比你所知道的我還要多的多，這可是一句真話，那麼抒情文和論說文的分別，我們就不討論了，好嗎？

(註一)
我有個壞習慣，把學生都當成小朋友，事實上這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我覺得學生跟小朋友一樣，都是最幸福的。

２００３／０１／１６

PS..圖攝於烏鎮(2007/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