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聽著鄧麗君的「但願人長久」，在這個接近中秋節的時段裡。你知道的！即使是看不見月亮的晚上，月亮它還是會自動地變換著陰晴圓缺的，就像花兒謝了總會再開，我想，只要宇宙的「秩序」不要輕易地改變，月圓還是會再看到的。
哈哈～離題甚遠，不過總是應景。
我似乎不怎麼懂得「生活」，尤其是旁人眼中的生活，就說前些天去士林夜市，天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坐台北捷運，為了這件事情，還曾被幾個朋友，以「落伍」的名義消遣過。還有人問我：感覺怎麼樣？不會吧！我說：連坐個捷運都要有什麼感覺，又不是詩人哥哥(註一)，就連靈感這玩意兒都還要用力擠兌，甘脆拿來野蠻人專用的狼牙棒(就是一邊粗一邊細，有很多玫瑰刺的那一種)，由後面敲下去會更快一些，你不得不相信，這是一種「當頭棒喝」的禪學理論精華。
嗯！也許應該是恐慌！可能也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除了在上海坐地鐵，給了我不好的感覺以外，還有就是DISCOVERY頻道播出的那些英國和印度的火車意外事故，實在太過於怵目驚心了，我曾經很認真地思考其中的原因(還好沒有變成詩人哥哥)，同時比較過搭上別種交通工具不同的感覺，得到的結論有兩個：一個是「看不到駕駛」，另一個是「密閉空間」；也因此，我也害怕搭飛機，就算是坐長途巴士，怎麼說也都儘量選前面的位置，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一種心理學研究的方向。
在上海一定會去逛南京路，如果剛從不遠的周庄、西塘那種古色古香的小鎮過來，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和在香港看到的「富與貧」，似乎不怎麼一樣了。南京路很長，光走到中間的地方(大概是新世界附近，有電動天橋那裡)，就不太想再走下去了(又不是愛血拼的女生)，剛好，下去坐地鐵也不錯。本來，南京路的人潮就夠可怕的了，站在路中央，如果能夠像電影摩西十誡裡，把海水一刀劃開，那種感覺不知道該有多好。據說，南京路一天最少還有三百萬人次的流量，要是遇到假日，最高曾有一天一千五百萬人次的「天量」，管你是什麼英雄好漢，項羽也好，趙雲也罷，來到這裡，當下也成了苦命的小螞蟻，為了效忠女王，死命地做工。
搭上了上海的地鐵，除了人多，還是人多，每停一站，我都很擔心有人來不及下車，有人來不及上車，更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不小心「下車」了──實在是站在車廂裡，不用「動手動腳」，身體也可以跟著移動了起來，前後的女生跟你緊緊地貼著，傳來一陣怪怪的香味，要是在台灣，可能還要擔心會被貼上「色狼」的標籤，可是在這裡，似乎人們並不怎麼在乎這件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沒有辦法在乎，在這個密閉空間裡，又看不到司機的情況下，我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言歸正傳，舊地重遊士林夜市，十幾年前的印象我試著不去回憶──記得學生時代，總是大家約在戲院門口，人數點齊了(像日本觀光客那樣)，比較要好的自成一隊開始「逛」。這一次來，人潮依舊，大概就是「花似去年人不同」的那種感覺。民以食為天，自然不免俗的，就去吃著名的「藥燉排骨」，我一向非常地「挑食」，是一種挑到最後但求一飽的「挑食」，另一種說法其實就是「厭食」。我不喜歡「等待」，但是排不到位置並不是厭食的主因，好不容易坐了下來，一位年約六十，駝著背的老婆婆送來我們點的東西，這便是我厭食的主因，我實在不習慣讓「老人家」來服務。
草草吃完，也趕緊兒離開，「藥燉排骨」有好幾家是開在一起的，一旁還有很多打遊戲彈珠台的，射空氣槍的，看起來似乎很好吃的水煎包、鹹水鴨、杏仁冰沙，年輕的情侶們手牽著手，或環繞著對方的腰，鵝步徐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好多乒乓球，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地上擺著相互依靠著的高腳杯，堆疊的杯子上還有一個杯子，原來，店家會給你一箱乒乓球，小的三十，大的五十，它是要客人們把乒乓球，用任何一種方法扔到不同顏色、不同點數的杯子裡去，然後依照總和的點數兌換獎品，看著前面玩的不亦樂乎的小朋友們，我卻落寞了。
是店家！店家是一位老婆婆，穿著素灰色的衣服，臉上的斑駁刻劃著七十歲的年輪，蹲坐在傷痕累累的塑膠小板凳上，嚴重的駝背讓她挺不直腰桿，她，正在撿拾著小朋友們丟不進的乒乓球，一見到這個情景，我的眼淚不聽話地浮上了眼眶，我不知道老婆婆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故事，老實說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卻明白，換了一個場景，這該是一個含貽弄孫的畫面，可是，我眼前的卻不是；我無法忘記任何一次，在路上看到拾荒老婆婆，彎腰推著三輪車的情景，我保持著距離遠遠地望著她，直到，拿著小旗子的日本觀光客從我的面前走過，擋住了我的視線。
有人說：以地域而言，那種匯集各地資源的地理中心，往往會培養出一種最現實的文化，例如武漢，例如香港，因為跑單幫的很多，生意只做一次，能騙則騙，久而久之，人與人之間就少了一份「信任」。據說，武漢人不太喜歡去武漢人自己開的店消費，多半是因為不信任，這不是杜月笙講求的情面、場面、體面那種海派場面，我想，台北絕對不是這種地方，至少我相信也看的到，台灣人的人情味是很濃的。
可是，台北還是缺少了什麼東西，我說不上來，不過，我心裡卻想回去，不想再逛下去了，人生離不開生老病死，這我懂，也能體會，我慢慢地走回捷運站，買單程票，人生不也是只能買單程票嗎？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或許正以生活便利自豪著吧！開著名貴跑車的年輕小伙子，車內傳來只有他自我陶醉的音樂，他一天的花費，老婆婆蹲好幾天也賺不到，這也許隱含著資源分享的比例問題，但是親愛的老婆婆，我還是尊敬妳，尊敬妳自食其力，尊敬妳比年輕小伙子還懂得「生活」，也謝謝妳告訴我「生命」的意義。
花之都大台北，繁華而富裕著，可是我還是要對妳說一聲：台北，對不起！
２００２／０９／２０中秋前夕
(註一)
詩人哥哥：一個由友台「貓玲玲寫字檯」創造出來的名詞，活潑而生動，為尊重原創者相關權利，如有侵權，請不吝來信告知，嗯！一定要這麼「台北」嗎？我知道貓玲玲小姐不會計較的啦，不過，如果我要寫豬油女的「環保」生活，一定會注意版權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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