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的一開始,洪家就傳來喜訊,文宏的寶貝女兒誕生了,聽說莉萍在產房叫的哭天搶地,「你看,昨天我痛的快休克了。」文宏亮出嚴重瘀青的手臂,忘了說,莉萍在極端恐懼或是害怕的情緒下,會有緊抓著東西不放的習慣,而且還是死命緊抓著不放的那一種……我可以想像文宏在陪產的那當下,臉部表情扭曲變形的程度。
一月的高雄還是很冷,遙遠那一端的美國應該還是冷到不行吧?不知道儀翎在美國的第一個冬天還習慣嗎?因為她是個標準的熱帶生物,我想她應該是每天凍的鼻子紅通通,還包的跟粽子一樣吧?呵呵。
寄件者:卡哇儀的儀翎^^ 收件者:a9841326@ms13.hinet.net
主旨:冷死我了……
以前在冬天,總希望合歡山早點下雪,因為雪景真的很迷人,但是現在……我開始討厭雪景了,我好想念台灣的氣候怡人,即使寒流來襲都比紐約這裡溫暖,至少過了就回暖了,哪像這裡啊,即使是豔陽高掛的冬天,還是讓人想豎起中指問候老天爺,呵呵。
好快,一年又要過去了,你應該已經找到女朋友了吧?別暗蓋喔,你要是不讓我知道的話,我會宰了你,絕對!
其實最近不瞞你說,老爸介紹了個男孩子給我認識,是個高高帥帥的白人男子,他還蠻風趣的,又是個有為的青年,他是老爸信任的電腦工程師,只是我的英文還是很破,跟他聊起天來還是很吃力,我會加油的,先這樣囉,下次再告訴你更多有關他的事情,拜拜!
BY 儀翎 2005/02/01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那麼點受傷的感覺……好啦!我誠實的招了,我真的受到了打擊,而且我多希望從未看見這封電子郵件。
我以為我能很平淡的看待和儀翎之間的情誼,我以為和儀翎之間能夠存在純友誼,長長久久的做個好朋友,這封信息的出現,我知道我不是聖人,我又再一次的作了愚蠢的決定,那天在海邊的讓步,我應該堅持要她看那件事情的;我又再一次的看見自己的不夠堅決,那天在機場的放手,我應該堅決讓她知道我多希望她留下……
即使再多的自責也不能改變儀翎將可能會在異地落地生根的事實,我想那位有為的白人青年應該能夠給儀翎美好的未來才是,『媽的,別讓我知道你的IP位置,小心我把你給"駭"翻了!』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說說氣話別認真……誰能告訴我那位白人老兄的IP位置?
2005年2月8日(農曆除夕)
自從2月1日的那天起,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再加上之前短短不過四天的時間,儀翎又來了幾封郵件,自四號之後我就沒有再開啟信箱收郵件,那幾封郵件的內容,讓我的心情直落谷底慘綠一片,就像今天股市封盤一樣的"青筍筍"……內容當然是報告她和那位白人有為青年的事嘛,難不成還給我拜早年啊?恐怕她也忘了有農曆新年這檔事了吧?
「大家這一年辛苦了,今天好好的回去吃個年夜飯吧。」老闆用了他老人家最和藹的笑容說著,「由於今年的業績不甚理想,因此今年的過年假期取消,明年可要好好努力啊,新年快樂!」
我就知道他的笑容是有陰謀的,「好個新年快樂啊,真他媽的快樂!」小楊在我耳邊不屑的說道,「楊建邦,你說甚麼?」老闆看了過來,銬!這樣也讓他老人家給聽到啦?「我是說,明年我們一定要加倍努力讓公司賺大錢,好讓我們能再度擁有新年假期,讓老闆笑呵呵!」小楊你好樣的,狗腿說謊都能這麼理所當然,難怪阿玲對你是死心蹋地的。
「新年快樂,恭禧發財!」六點整,在同事互道祝賀之後,公司馬上淨空,當然,我也打死都不留下來,新年假期泡湯已經嘔到不行了,有甚麼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雖然我手邊真的還有一堆事情未完成……
六點過後的高雄建國路,明顯的冷清了好多,街上的車流量銳減N倍,加上寒流的造訪,讓團圓的氣氛更加溫暖,可是我還在外面,在往停車處移動的路上,這樣的溫度讓我的心情更糟糕了,『銬!心情就在低落了,天氣還這麼冷。』這時候我發覺,連老天都在跟我作對,我竟然找不到車鑰匙?
『冷靜,冷靜,顏紹華,你怎麼可以如此浮躁?』我心裡這麼想著,可是我就是沒辦法靜下心,『媽的,我就是冷靜不下來啦!』我氣的把工具包丟到路邊,索性就坐了下來。
「欸──,這不像你喔,嘻嘻。」『甚麼?』
我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個女孩子,我抬頭一看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子像是擠滿工作行程而類格的中央處理器,我的身子也忘了做出反應,坐在地上愣了好久。
「快起來啦,這麼大個人了,坐在地上發脾氣很難看欸。」
『我不是在作夢吧?』我起身對著眼前的女子說道,『快…快捏我一下……』
「你說的喔。」『快啦!』
『啊啊啊,痛痛痛痛啦!快放手!快放手!』這不是夢,是真實的!
「好啦,我回來了,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啊?」儀翎張開雙臂,歪著頭笑笑說:「能不能讓我抱抱你?我好想念你喔。」
『有,我有好多好多話!』我緊緊的抱住了儀翎,『妳還要回美國嗎?不要走,我受夠了沒有妳的日子,留下來!』
「我……我……」儀翎掙開了我的懷抱,很認真的看著我:「你知道我老爸在美國的事業需要我幫忙,況且……」
『妳等等!』我不等儀翎說完就蹲下身仔細且迅速的翻找著工具包,車鑰匙很快的就現身了,『銬!剛剛為甚麼找不到?真是豬頭!』我抽出了其中一把鑰匙給儀翎。
「給我這把鑰匙幹嘛啊?」我沒有理會儀翎的疑惑,隨即打開了車前座的車門。
『這裡是我的心。』我指著鎖住的前座置物箱,『我希望是妳來開啟。』
「這把鑰匙是那裡的?」儀翎指著置物箱,『沒錯,是置物箱的鑰匙。』
『去年我就是要讓妳開啟的。』我握著儀翎的手,『經過了這將近一年的沉澱,我確信只有妳才有資格打開它。』我把儀翎握著鑰匙的手放到我的胸膛。
「你……你……你還可以考慮的喔,別衝動喔,等我打開之後,你要是後悔了,我一定會殺了你!」儀翎輕輕的捶了我一下,「我是認真的喔!絕對!」
就這樣,儀翎回來台灣不再回美國了,我起初以為是我的真誠打動了儀翎留下來,後來我發現,原來儀翎早就打算回台灣了,還搶先一步表白了心意,只是那個訊息是在我睡著關機之後才發過來的電子郵件,而且自那天之後我就沒有再去收過信,直到大年初一……「人家不管啦,以後跟孩子們說的時候啊,要說是你先告白的!」儀翎如是說。
寄件者:想念你的儀翎^^ 收件者:a9841326@ms13.hinet.net
主旨:我決定了!
美國真的不適合我,冷得要命又熱的要死,我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回到適合我活下去的土地!
我想過了,我還是喜歡台灣的電腦網路工程師,別偷笑!就是你啦!
我說過,我一直都是相信緣分的,從那天相遇開始,我就知道是你了,早點睡吧,我在除夕就會到台灣了,你的胸膛還空著嗎?
BY 想你的翎 2005/02/05
~全文完~
2005年7月21日 憶芳於高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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