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是個很奇特的月份,這個月是學生的寒假,中間還卡了個情人節,這個節日應該不會有人不知道吧?既然是寒假,老師除了到校輪值之外的時間當然就是放假囉,所以我那親愛的小阿姨也從台北跑回來,還帶著她的兩個小蘿蔔頭,就像當年帶著我和妹妹回高雄一樣,只是不能呆整個寒假就是了,不然小姨丈可是會抗議的。
今天是週休二日,昨天給文宏鬧洞房又鬧到十一二點才結束,說是鬧,不如是二次會來的恰當,因為鬧到後面大家又吃吃喝喝了起來,要說到昨天鬧了些甚麼,最經典的應該是雨涵的惡搞:把新娘穿著的小褲褲套在新郎頭上,還是當場脫下熱呼呼的哩。再來是儀翎的高跟鞋交杯酒,這是很平常的招數,但是如果鞋子的主人有腳汗的毛病時,這就很精采了,鞋子的主人是莉萍,而莉萍就有腳汗的困擾。
「真的要喝?」文宏看著斟滿啤酒的高跟鞋,然後又看了儀翎一下。
「當然啊,不准捏鼻子!」儀翎一邊斟滿莉萍眼前的高跟鞋。
「還不能捏住鼻子喔……」文宏皺著眉頭看著高跟鞋。
「幹嘛要捏著鼻子喝啊?老──公──!」莉萍瞄了文宏一眼,指著文宏面前的高跟鞋,「給我喝完,不准剩下!」
「是,老婆……」
就在文宏夫婦倆喝下高跟鞋交杯酒之後,惠汝和斌傑遞給了在場所有人一罐啤酒,我們就這樣開起了小型派對,這時候文宏的頭上還套著莉萍的小褲褲……「還有一箱啤酒喔,哈哈哈哈。」斌傑狂笑著。
林此種種之後,我現在還頭疼的緊,有如千斤巨石壓在頭上一般,『銬!竟然宿醉!』沒錯,就是宿醉……
一大早就讓小阿姨的電話給挖了起床,「夢凡和夢鈴說很想紹華哥哥啦,要你來外婆這裡吃飯。」夢凡和夢鈴是我的兩位小表妹,小阿姨的兩個小蘿蔔頭。說是小表妹想我,還不如說是小阿姨叫我回外婆家去吃飯來的恰當,當然,親愛的老妹也是無法置身事外的,她也得和我一塊兒回去旗津外婆家吃飯,每每小阿姨回高雄,總是會找一天拉我們兄妹倆回去,而且每次都是拿兩個小表妹做藉口……才出生兩個月的當時,兩位小表妹也會很想念我們兄妹倆,真是見鬼了!喔,忘了說,她們姐妹是雙胞胎,今年小二。
「紹華哥哥!」才一踏進外婆家,兩位小蘿蔔頭就撲了過來。
『凡凡和鈴鈴又長高了不少喔。』我差點被她們撲倒。
「不公平,為甚麼都不到姊姊這裡?」紹琦嘟著嘴抗議道,「哼!不帶妳們去吃旗魚黑輪了!」
「紹琦姊姊──。」一聽到老妹威脅,兩個小蘿蔔頭馬上靠過去,她們姐妹倆超愛吃旗津的旗魚黑輪。
「喂!兩位大小姐,妳們也太現實了吧?」小阿姨端著飯菜走出來,「要吃飯了,不准去吃黑輪!」
「外婆有煮黑輪蘿蔔湯喔。」外婆端著湯走出來。
「哇──,黑輪!黑輪!」姐妹倆馬上跑到飯桌一旁坐好。
『黑輪真有這麼好吃?兩個小傢伙一聽到黑輪就乖的跟貓一樣。』
「對啊,為甚麼會這麼喜歡勒?」老妹答腔。
「小時候你和紹琦也不都吵著要吃黑輪?這道黑輪蘿蔔湯就是從你們兄妹開始才有的。」外婆看了我和老妹一眼,「別跟外婆說你們都忘了!」
『不、不敢忘,紹華怎麼敢忘記呢?哈…哈哈……』說實在的,我確實忘了。
吃完了中飯,老妹就帶著兩個小表妹出門,我和小阿姨以及外婆小聊了一下,外婆總是得要關心我啥時要結婚,小阿姨還在一旁嚷著要幫我相親,『相親免談,就算妳拿著球棒出來也一樣。』我很堅定的說著,別懷疑,小阿姨真的是拿著一枝球棒。
想想也好久沒有到旗津走走了,小聊一下之後,我騎著外婆鍾愛的"良伴五十",就是那款有腳踏車踏板的50CC機車,五六年級生應該不會感到陌生,可別因為這款車年事已高就看不起它,它可是還能夠有時速五十公里的能耐喔。
林家的大宅依然殘破,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賣出去,我在林家大宅前面停了下來,因為深鎖的大門完全敞開,站在敞開的大門前,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光看這大廳坪數就可以想像當時這個大廳有多豪華了,想想那時候整個暑假裡面,我連林家都沒踏進過一步,都是雨涵(君樺)來外婆家找我,充其量我只知道這幢房子就是雨涵(君樺)的家而已。我走進了屋子,細細的探索這幢小時候一直都沒有踏進來過的林家大宅,走上二樓往主臥室的方向走去,一踏進主臥室就看見陽台那站著一個女孩子……『雨涵?』
「紹華?」雨涵轉過身來。
『妳怎麼還在高雄?』我走到陽台,『還跑來曾經是妳家的故宅,台北那兒今天沒通告啊?』
「欸──,不對喔,這裡還是我的家,只要還沒賣出去,這裡就還是我的家。」雨涵搖著食指說道,「台北那邊今天的通告我翹頭了。」
「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今天跟妹妹回來外婆家,妳還記得我外婆家吧?我是剛好騎車經過,看見大門敞開,我才好奇的走進來。』
「我還記得,那時我都跑去挖你出來玩,嘻──。」雨涵甜甜的笑著。
「今天天氣好晴朗……」雨涵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指著海邊的方向說:「我想去海邊,陪我去好不好?」
『妳不怕狗仔隊埋伏在附近啊?』
「管他的,要拍就拍,要怎麼寫隨便他們寫,走啦!」雨涵拉著我離開陽台,「大姊頭說的話,小弟不准有異議!」
『好、好啦,別用拉的啦,我又沒說不陪妳去。』
旗津大汕頭的海邊依然不是一個美麗的海灘,這些年下來,沙灘上多了許多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垃圾點綴其間,雨涵拎著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海水裡,蹦蹦跳跳的模樣就好像回到小時候,那個時候我和雨涵也是這樣在海邊嬉戲,只是季節不是冬季就是了。
「你不過來踢海水啊?」雨涵開心的踢著海水。
『我記得現在是冬天吧?』我看了雨涵一眼,『妳不會覺得海水很冰喔?』
「我怕我夏天的時候會沒有辦法再碰到故鄉的海水,所以先玩起來放著。」雨涵又踢了幾下海水,「我怕再也沒有機會能和你一起來這裡,故鄉的海灘,有我們共同回憶的海邊。」
『夏季又不是只有今年,今年忙不能常回來,明年還是可以回來,以後都行啊,瞧妳說的好像人生就只剩今年而已。』
「明年……以後啊……」雨涵低下頭幽幽的說道:「對啊,你的人生還有很多的夏天,我也是……希望……」
雨涵的語氣變得很悲傷,轉過身看著海平面的那一邊,雖然現在還不到傍晚時分,可是現場的氣氛讓我感覺就像是已經黃昏西下一樣,而雨涵的話給人一種在預告某件事情的感覺一樣,而這件事情將會讓雨涵永遠離開我的生命之中……這樣說又不太對,總之那種感覺很難形容的清楚。
『妳怎麼啦?是不是台北那裡發生甚麼問題了?』我靠近雨涵身後擔心的問著。
「沒、沒啊!」雨涵轉過身來看著我:「我只是怕到夏季的時候會忙的無法回來,可能連偷溜回來都沒時間,更別說脫下鞋子玩海水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發生甚麼問題了勒?』
「你會擔心我啊?嘻──。」雨涵走到我面前賊兮兮的笑著。
『當…當然會啊!因為妳是……』我看著雨涵的笑容竟然結巴了。
「我是?我是甚麼啊?說來聽聽。」雨涵臉靠了過來,「快說啊,我是甚麼?」
『妳……妳是我……我……』雨涵的臉和我臉的距離只剩下一個拳頭的寬度,這樣的距離更讓我結巴到不行,『妳是我從小就惦記著的人,我怎能不擔心?』
「紹華……」雨涵瞪大著眼睛看著我。
『哈…哈哈……我想我說了奇怪的話了,別在意,別在意,哈哈哈哈。』
「不,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雨涵握住了我的手,「謝謝你……」
『我還是覺得妳今天確實有點怪,真的沒事?』
「你就別擔心了,我答應你,有問題的話我一定會先告訴你的。」雨涵舉起右手發誓。
『這可是妳說的喔,要是沒告訴我怎麼辦?』「那就切八段囉!」
『好,那我就放心了。』
「現在我有問題。」『啥?這麼快就有問題啦?』
「我能牽著你的手嗎?」雨涵伸出了左手,「我能再任性的要求你陪我走完這片海灘嗎?」
『行,當然行,讓大姊頭快樂,是做小弟的責任。』我伸出右手牽住雨涵,『我一起走到海岸公園那兒吃烤小捲吧。』
「嗯嗯嗯!」雨涵開心的猛點頭。
最後我們並沒有走到海洋公園那裡吃烤小捲,因為怕引起騷動,只是走到海岸公園之前的海灘又折了回來,在折回來之前,我跑去買了兩隻烤小捲,回程路上一邊走一邊啃。一路上,我們沿著海灘邊走邊回憶小時候,這片海灘有著許多那年暑假的快樂,看著雨涵喜孜孜的回想從前,我總感覺她似乎有事情放在心裡面,因為在說話的空檔,她總是面帶憂愁的看著海面,是我錯覺嗎?也許是吧,也許是我想太多……「我會永遠珍惜今天和你在海邊的回憶,再見。」雨涵在走進登機門之前對我說的話,我的感覺是錯覺嗎?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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