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光‧流映 如果生命像一條河，我們希望流映其上的點點光影，能映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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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魚系列----



之一：這兒有一條魚

這兒有一條魚
　
先總統蔣公看見了它
便領悟到了用血汗鐵蹄創造歷史
把一條妄想鯨吞世界的大魚逐回海上
從此改名叫經濟動物，繼續鯨吞著世界
鯨吞著蔣公銅像下，人民手上的蔣公
　　
莊子看見了它
便與惠施辯論魚兒快不快樂的問題
莊子說：魚是快樂的
惠子說：無法知道魚是不是快樂的
魚兒說：..............?????????
　　
胖哥看見了它
便將她肥嫩多汁的軀體
舔咬過一遍又一遍
在腸胃裡體驗交媾的快感
狠狠地吞掉夢中情人每一吋肉體
像是飢餓的蚊子吸血般地滿足　
又像對暗戀對象徹底報復洩恨　
胃潰瘍高血壓拉肚子也在所不惜
　　
辣妹看見了它
便把自己變成了那條魚
一絲不掛放進電子花車游來游去
不時向著魚缸外的觀賞人群拋媚眼
群眾的歡呼聲讓魚兒性奮地游
就像在蔣公面前奮力上游的模樣　　
她要用魚兒的軀體創造綠色島嶼的歷史
於是從胖哥嘴邊剛剛吐掉的~　
　　　　　　一灘路邊的紅色口水開始

小沙彌看見了它
忍不住一直注意起她來，覺得她好可憐
便扥著手上另一個魚
邊敲魚頭，邊念佛頭
一邊放生，一邊誦經
希望魚兒來世不要再當魚兒被人吃
希望自己來世不要變成魚兒被人吃
回去後，問自己為什麼魚兒也有佛性？
似懂非懂地答，就如自己也有魚性一般
於是頂禮三拜，懺悔累世業障深重
懷疑自己前世是不是殺過魚？
不然怎麼今生一看到魚兒就有罪惡感？
彷彿自己即將投胎成魚被人殺一般
　　
吃素的人看見了它
說這豆做的假魚比真魚還好吃
不能理解人為什麼要殺一條真魚？
從此便只吃假魚不吃真魚
　
吃葷的人看見了它
就繼續吃下去，每天不都是這樣吃飯？
去想它快不快樂，還吃得下去嗎？
餐盤上一條死魚還有什麼快樂不快樂？
告訴自己：又不是你殺的，怕什麼？




之二：魚躍　



　　奮力一躍　衝向不可知的蒼茫
　　傳說那兒有著一個天堂

　　這一躍裡有著薛佛西斯的力量
　　以及諸神詛咒下的重量

　　我們生下來就只為這一躍，就像
　　燕子們出發飛翔只為了返航
　　精子們奮勇前進就是為了能著床
　　蠶們兒作繭自縛是為要翩然成蝶，以及
　　詩人們榨乾枯竭想像力的目的
　　就只是要蛻變成為滿紙的荒唐
　　
　　來吧！過河卒子們
　　背水一躍是一種宿命
　　龍門之後　
　　有著一個非魚的天堂



之三：不忍吃魚

　　饕客用欲望作餌來偽裝成天堂
　　禁不住撩人的嚮往
　　魚兒來到了窒息的墳場
　　那是無言淚水凝結成的冰鄉

　　砧板上鍘刀未落
　　尚存一息奄奄
　　何需再問：罪名是什麼？
　　
　　魚兒呀！可曾明白？　　
　　湯鍋不是游泳的池塘
　　火燙的水不是居住的地方

　　就如同灼熱烈愛
　　畢竟不是溫柔幸福的家鄉
　　
　　魚兒呀！請看那智者的愛
　　從不把愛情建築在火海上！

　　誘餌是地獄還是天堂？
　　饕客是浪漫情郎還是菩薩心腸？　

　　趁著一息奄奄，鍘刀未落
　　是否願意回到蛙鳴荷露的池塘？　　



之四：寫魚

　　用畫布代替瓷盤
　　　彩筆取代長筷
　　　　　一塊一塊
　　　　　　享用吧

　　一尾蹦蹦活跳跳　
　　　　顏色讓眼睛　
　　　　　大快朵頤
　　　　　　　　
　　畫家眼睛如饕客
　　　嚼嚥婀娜的形
　　　　魚兒回報以
　　　　　　　表情
　　
　　眼底下沒有砧板
　　　　　不需火燙
　　　　　　彩筆下
　　龍門魚悅的天堂




之五：魚睏

　　雖不是撐著眼皮　
　　但眼睛依然比身子還沉重
　　
　　連回首顧盼的力氣也沒有　
　　亦如死水一般　將乾未乾
　　
　　休息吧　為了更遠更久
　　艷陽只宜淺嘗　不可久留
　　
　　雖說有時不妨隨波逐流
　　但此刻卻亟須頑抗那潮水逆流
　　
　　加油！
　　別讓身子擱淺在沙灘上




----【札記】魚於海的聯想----

之一：魚存

　　水滴從雲端捎來了信息
　　陸上的動物朋友們
　　為了弱肉強食而流血
　　竟忘了前幾天才怒吼的地震
　　
　　魚兒想：
　　在遼闊的海裡竟也如此？
　　總也要躲避鯊魚襲擊才能生存
　　
　　如果有一天我化為飛鳥
　　在無垠的天空裡飛行　
　　空間便是一種安全、自由、和諧
　　這樣是否便能逃離那生存競爭的世界？

　　水滴說：除非你能
　　化成是雲　是雨　是水
　　任何存在的生命　都有你的足印
　　如此才能滋潤永無休止的競爭



之二：魚喃

　　夜裡夢到了炎熱
　　那火焰正燃著脆弱的一點自信
　　雖沒有了貪婪的饕客
　　卻置身黃沙滾滾　沙丘堆堆
　　
　　我向駱駝學習生命與勇氣
　　駱駝如同仙人掌一般

　　這裡的沙堆像海浪波波
　　我彷彿置身一個無水的海域
　　不需與同伴們競爭
　　但要與熾盛的煩惱火海抗爭

　　我向駱駝學習愛與珍惜
　　駱駝如同綠洲一般　
　　
　　這裡的沙浪讓我得以悠遊
　　日光照映金黃色的遼闊大海
　　這裡雖沒有朋友
　　但清空與白雲是我的朋友

　　今兒個一早醒來
　　夜裡海市蜃樓的記憶在召喚　
　　於是我懂得了感謝　
　　感謝涼涼的風　與藍藍的海



之三：魚知

魚兒只知道可以知道的，不可以知道的便留給人類去想東想西。

魚兒懂水，也戲水，享用水；人只喝水，利用水。

善惡的分別在魚的世界裡顯得刺眼；人類卻以分別善惡自豪，說：我與禽獸不同。

有一天，人類將分別善惡的基因注射入魚細胞繁殖。

幾年之後，魚兒開始集結成社會，開始產生了一些職業分工。

這些職業的名稱是：小偷、強盜、政客、偽君子、真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