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常幻想的,就是她的身體,十八歲時候的她,發育還不算完全的身材,小小隆起的胸部,細白的小腿,豐厚的嘴唇,明亮的大眼睛。只要腦海中出現了她的影像,我就會有高昂的性衝動。在自慰時我想的也經常是她。從十八歲那時開始,一直到和湘婷說好了要結婚為止,她在那短短一年內所帶給我的記憶仍舊是威力強大的催情劑。
說起來我只握過了她的手,還有輕輕碰觸過她的頭髮。夏天她穿著比較清涼的衣服時,我也只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偷看過她的領口,看到了她粉紅色的胸罩。如此而已。這些片段稀少但珍貴,我十幾年來不停地反芻咀嚼,所以每當想起時就好像自己昨天才看過一樣。
不過,也就是如此而已。她衣服下面的裸體我只能自行想像。我想像她有纖細的腰,想像她有粉紅且飽滿的乳頭,想像她那黑色三角的神秘地帶飄著淡淡的香味,想像她細膩雪白的屁股上沒有任何煞風景的疤痕。光是這些想像,就提供了我十年來的無數次性高潮。這印證了一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在和湘婷做完愛之後我通常都會覺得有些羞愧。會有那樣的感覺原因並不在於我自己的性幻想,而是湘婷的抱怨。
「你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湘婷這麼問我。
女人的第六感實在是敏銳得可怕,我不過是閉上了眼睛罷了,我不過是沒有在過程中隨時地應和她的呼喚罷了,事後我也都會立刻恢復正常,很溫柔地跟她說話。不過她還是發現了我的異樣。就我對湘婷的認識,她會這麼直接地向我詢問,肯定是忍受了一段時間,經過深思熟慮也無法排解自己的疑惑,才會這樣做。
「沒有啊,我一直很專心啊。」我強裝鎮定地回答。
「沒有就好。」湘婷總是輕易就放過我。
這樣的對話出現過不只一次,但我能夠理解為什麼湘婷提出了嚴肅的質問,但卻沒兩句話就立刻放棄,從來不曾試著要追根究底。我想她老早應該就心裡有數,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看似美好的感情其實背後往往都隱藏了許多秘密,我們都有足夠的技巧和智慧,能夠保護自己的秘密以及忽略對方的秘密。這才是感情真正的維持之道。
湘婷丟給我問題,事實上只是為了提醒我的注意,她要我知道,我已經做得太明顯,她就要看穿我的內心。她提醒我要加強防護,因為我的秘密她並不是那麼想知道。
事實上,我會決定向湘婷求婚,想要和她攜手共組家庭,為的也是她那包容的態度。湘婷可以說是我所碰過的女人中,感情觀念最成熟的一個了。她能夠輕易分辨出我的哪些部分可以碰觸,哪些部分千萬不要好奇。對我來說,這樣就非常足夠了。因為我的心裡住著另一個女人,一個我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的女人,一個完全的美夢。只要我的心還讓她佔據著,我就不可能對其他女人付出真心。即使是對湘婷也是如此。湘婷只是個代替品,雖然我自己非常抗拒這樣的想法,也當然極力地避免讓湘婷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很可惜,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現在那個住在我心裡的女人能夠出現在我眼前,那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盡情地向她傾訴我這十年來的思念之情。就算她不再認得我,就算她抗拒我的擁抱,就算她打我罵我,我也不會輕易地放手。如果能再見到她,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再犯同樣的錯,我一定不會讓她再從我的身邊離開。
與湘婷結婚的日期越來越近,我卻也越來越思念那個住在我心裡的女人,以往她只是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一抹幽魂,如今卻每天踩著美妙的舞步,在我腦的皺摺裡翩翩起舞。
她的姿態好像是在問我:你真的要和湘婷結婚嗎?你真的不再等我了嗎?
許多次在忙碌的街頭獨自行走時,我都以為自己在人群裡見到了她。一張和十八歲那時一樣清純甜美的臉龐,瞬忽地飄過我的眼前,我總會忙不迭地在人群裡尋找,但沒有一個是她。我所見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覺。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崩潰的,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很不樂觀。對她太過執著了,那程度已經超出了我自己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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