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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3 01:43:14| 人氣3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夏日午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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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學校操場上沒半個人影,我和阿良在跑道旁的大樹下呆坐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抱怨著悶熱的天氣和遲到的朋友。籃球被我手心的汗給沾濕了,我將籃球沾滿汗水的那一面推到陽光底下,靜靜看著陽光將我的汗水蒸發。都還沒開始運動,我和阿良兩人就已經汗如雨下。

阿良脫下手腕上的錶,放在腳前的地上,眼睛直盯著錶面看。還有三個人沒來,時間已經接近兩點半,他們遲到了半個鐘頭,以前從來不曾這樣過。說到要打籃球,我們幾個人都一樣瘋狂,別說是艷陽高照,就算滂沱大雨我們也都照打不誤。太不尋常了,如果只是一個人遲到那也就算了,但現在卻有三個人,這讓我懷疑起我和阿良是不是跑錯了地方,或是記錯了時間。

「你跟他們是約在這裡沒錯吧?」我問問阿良,通常都是由他負責連絡的。

「當然啊。」阿良一臉不耐煩地回答。

「那是約兩點沒錯吧?」

「當然。」

「那為什麼他們三個還沒來呢?」

「誰知道。」

大概是黑毛他媽要生了,所以牛哥和阿貝都跑去幫忙了吧,阿良說。
大概是他們都被太陽烤熟了,被路上的野狗當成BBQ吃掉了吧,我說。
大概是他們三個都包皮過長,被自己的包皮絆倒,跌破了頭昏過去了吧,阿良說。
大概是一起跑去偷看阿珍洗澡了吧,我說。
我看是一起跑去偷看黑毛他媽洗澡吧,阿良說。
大概是想放我們鴿子吧,我說。
他們敢!阿良說。

時間緩慢地走著,操場上沒有一點風,空氣中微微地飄著什麼東西燒焦了的味道。籃球上的汗水早已被曬乾,陽光令籃球摸起來有些燙手。我將球丟過去給阿良,阿良立刻又丟回來給我。我們兩個都不想在他們三個人來之前上場去投球,光兩個人打太沒意思了。

我將身體靠上大樹的樹幹,瞇起眼睛讓心情靜下來,等待的煩躁感覺讓我越來越不舒服,悶熱的天氣更是令我感到昏昏欲睡。阿良見我神遊去了便自己不甘寂寞地在跑道上拍打起籃球,我看了一下錶,已經快三點了。我暗自在心底下了個決定,三點一到這三個傢伙如果還不出現的話,我就要回家吹冷氣去不再等了。

阿良的運球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我感覺得出來他也等得不耐煩。等等找他一起去吃冰好了,不然也可以去漫畫屋看漫畫,又或者,我們可以去他們三個人的家把他們一個一個都給揪出來痛扁一頓。

「為什麼麻雀都不怕熱啊?」阿良在遠方大聲地問我。

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睜開眼睛抬頭找尋阿良的身影,才發現他人正在跑道中央的草地上,坐著籃球專心地盯著前方的麻雀群看。對於操場上有那麼多麻雀我也感到非常訝異,我心裡跟阿良有同樣的疑問,怎麼它們都不怕熱嗎?我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朝阿良所在的位置走去,失去樹蔭的保護之後我感到陽光好像有千斤的重量,直接地壓在我的肩頭上。

「你猜我能不能打到麻雀?」到阿良身邊後他這麼對我說。

「打到麻雀?你要用什麼打啊?」

「籃球啊。」

說完之後阿良就站起身來,抱著籃球躡手躡腳地朝麻雀群走去,麻雀群受到驚嚇,呼地一聲紛紛飛起竄逃,阿良見狀也立刻發足追了上去,並且邊跑邊將手上的籃球猛力地丟了出去。籃球在很遠的地方終於落地,沒有任何一隻麻雀被球打到。阿良一點也不氣餒,反而連忙去將球撿回,接著就回到原地等待下一次攻擊機會的到來。

「你少無聊了,幹麻跟麻雀過不去啊。別玩了啦!」我勸阿良停手。

「噓,你安靜一點,別把我的麻雀給嚇跑了。我今天一定要打到一隻麻雀。」

「打到了又能怎樣?」

「可以烤來吃。」阿良回頭看著我,一臉認真地說。

隨便他吧,我心想。反正麻雀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打到的,更何況他用的是笨重的籃球。我想他是因為等人等得心煩氣燥才會這麼做吧!那麼就讓他發洩發洩,我決定在一旁等他自動放棄。

我萬萬沒想到阿良是來真的。我留下著了魔的他在烈陽下持續進行著無聊的事情,一個人回到大樹底下坐著休息,看著他認真地將籃球猛力丟出,然後再撿回來,繼續等待下次的機會,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努力著。我一直想,大概下一球他就會放棄了,大概這次是最後一次了,然而沒有,他不知道是哪跟筋不對了,居然對這麼無聊的事情這麼執著,連續丟了十幾球卻還不肯停手。

就在我想呼喊他回來樹下乘涼時,他突然轉過身來對著我手舞足蹈地大聲尖叫著。

「我打到了,阿木,我打到了。」

什麼?打到了!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用籃球居然真的可以打到麻雀?這怎麼可能呢?我滿懷著好奇心向阿良跑去,他用手比一比前方不遠的草地,說那隻被他打到的麻雀就在那裡。我靠過去一看,果然有隻小麻雀一動也不動地橫躺在草地上,它的翅膀用奇怪的方式扭曲著,粉紅色的舌頭伸到了尖尖的嘴喙外面,小小的眼睛則緊緊地閉著。它死了。阿良打死了一隻麻雀。

「你看你幹了什麼好事!你把小麻雀打死了啦!」我感到非常不忍。

「幹麻這麼大驚小怪?不過就是一隻麻雀罷了!好好玩喔,我要繼續打。」阿良意猶未盡地說,說完之後他就轉身跑開,真的尋找下個目標去了。

「阿良,你夠了沒啊?別再玩這種殘忍的遊戲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又沒事做。」

「我看他們三個今天是不會來了,我們回家吧。」

「才不要。我要繼續打麻雀打到他們三個人來,被我打死的麻雀都要算在他們的頭上,誰叫他們要遲到。」

台長: 喬治詩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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