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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12 00:24:07| 人氣84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極短篇小說】在背後(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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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規定舉行這樣的儀式,一定要把氣氛弄得神秘兮兮的,他站在點著蠟燭的桌子前,不安的情緒淹沒他的思緒。「可以開始了嗎?」身旁的人詢問著,她才回過神,似乎有點猶豫的說:「好……開始吧!」
*
她拿著湯匙在杯子裡不停的攪動著,友人看不下去了便說:「小姐,再這麼繼續攪下去,妳的藍山咖啡都快變成卡布奇諾了!」
「人家就是不希望跟他分開嘛!」她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拍桌子,差點把咖啡灑了一地。「我喜歡這樣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吃飯,然後一起下班回家的日子啊!誰知道總公司偏偏要把他調到台中分公司去拓展業務,我申請一起轉調也不准,討厭、討厭…」
「拜託!小別勝新婚,難道妳怕他跑掉?」
「是有點擔心啦!我又不像妳,換一個工作就換一個男朋友!」
「怎麼扯到我頭上了,妳有沒有聽過『無尾熊理論』?」
「跟無尾熊有什麼關係啊?」
「妳知道嗎?動物園剛買無尾熊的時候,都要從澳洲進口尤加利樹,因為無尾熊吃不慣我們自己種的,可是呢!久了之後牠們還不是習慣吃我們的尤加利樹葉,所以人也是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的,這就是無尾熊理論!」
「我看是妳自己瞎掰的吧!誰跟妳一樣,吃完一棵又換一棵,一直不停的換尤加利樹,我只要守著我男友這一棵就好了。」
「呵呵!妳這麼黏人,妳男朋友會不會受不了啊?」
「我黏他還不是因為我愛他,不過他有時候會開玩笑,說我是他的『背後靈』。」
「『背後靈』?妳男友也太很了吧!居然這樣說妳?」
「反正是開玩笑的,沒關係啦!也許哪天我比他早走,說不定真的會捨不得,而留在他身邊喔!」
「小姐,別再說了!大白天我都覺得冷冷的了…」
*
凌晨一點半,電腦桌前疊了四五罐咖啡,煙灰缸裡還未抽完的煙,已經燃燒成一條長長的灰燼。此刻的他,正為了準備隔天業務會議需要的資料而焦頭爛額,當然,在這種需要安靜工作的時候,他的手機一定是關機的狀態。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猜想她應該會在語音信箱中留言,於是將手機開機,螢幕上顯示有五通語音留言。「五通?不用這麼想我吧?!」他撥了號碼聽取留言……
「我剛剛出了車禍,雖然沒有很嚴重……可是我好害怕、好難過……你馬上回台北來好不好?」聽完,他倒抽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三個小時前的留言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找朋友來載我了,只是擦撞而已,不要太擔心,可是,你什麼時候才會開機?」第二通,還好沒事。
「你搞什麼啊?!你女朋友出車禍了你知不知道?居然還關機,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揍你。喂!你有沒有聽到啊?」第三通,是友人。
「我回到家了,爸媽要我去大醫院做檢查,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拜託你趕快開機,我好想聽你的聲音…」第四通,應該可以放心了。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忙,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在我身邊…」最後一通留言。
他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報表,又看看牆上的時鐘。「都這麼晚了,應該已經睡了吧!明天再打電話給她,安慰她一下就好了。」他在心裡這樣想著,然後又繼續埋首整理文件……
*
相同的咖啡廳,相同的主角,卻是不同的心情。
「沒想到妳真的跟他分手了,妳不是一向很黏他、捨不得離開他嗎?」
「那次車禍,他竟然隔天中午才打電話來關心我,當時我就想了很多,也許我只是他的累贅吧!不如趁早分開,對彼此都好…」
「可是,他後來還是回台北負荊請罪了啊?這樣妳還是不原諒他嗎?」
「妳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出車禍不是只有擦撞而已呢?萬一我有什麼內傷或是腦震盪,萬一他趕不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呢?」
「雖然我也覺得他很不應該,可是我認為他是真心愛妳的,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
「不用再替他辯解了,我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沒有強力挽留…」
杯中的咖啡依然溫熱,可是她已經感到心寒;花瓶中的玫瑰依然盛開,可是她的心已經凋零。
*
當他清醒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中了,他不記得是怎麼回來的,他只記得他跟朋友去喝酒、談到了她,想起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想起她老是「愛哭又愛跟著」,想起他常常笑她是他的「背後靈」……他沒有不愛她啊?那天晚上真的是太忙了,隔天一早又開會到中午才結束,他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非得說清楚不可!
是他喝醉了,所以朋友載他回來的嗎?他驚見她朝著這邊走過來,他先是高興能夠見到她,但又覺得很奇怪:「她怎麼會在我家?」眼看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的笑容,他心想:「難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我一定要解釋清楚,讓我們重新來過,一切都會跟以前一樣的…」
正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卻只看到她轉身對著牆上的照片說:「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在這裡,也許那邊出了一點問題,才會不小心讓你回來,不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使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還是安心的回去吧!爸媽跟我會幫你找最好的……替你完成…」話未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他把視線從她背後移到她面前的照片,他不可置信那是他自己最得意的一張黑白照……
初稿:2002.5.16
定稿:2002.10.6
*
後記:
這一篇也是十幾年前的舊作,鬼月愛貼鬼故事?不是啦!只是呼應一下剛寫的【戒酒】罷了。
不知道是誰規定舉行這樣的儀式,一定要把氣氛弄得神秘兮兮的,他站在點著蠟燭的桌子前,不安的情緒淹沒他的思緒。「可以開始了嗎?」身旁的人詢問著,她才回過神,似乎有點猶豫的說:「好……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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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湯匙在杯子裡不停的攪動著,友人看不下去了便說:「小姐,再這麼繼續攪下去,妳的藍山咖啡都快變成卡布奇諾了!」

「人家就是不希望跟他分開嘛!」她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拍桌子,差點把咖啡灑了一地。「我喜歡這樣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吃飯,然後一起下班回家的日子啊!誰知道總公司偏偏要把他調到台中分公司去拓展業務,我申請一起轉調也不准,討厭、討厭…」

「拜託!小別勝新婚,難道妳怕他跑掉?」

「是有點擔心啦!我又不像妳,換一個工作就換一個男朋友!」

「怎麼扯到我頭上了,妳有沒有聽過『無尾熊理論』?」

「跟無尾熊有什麼關係啊?」

「妳知道嗎?動物園剛買無尾熊的時候,都要從澳洲進口尤加利樹,因為無尾熊吃不慣我們自己種的,可是呢!久了之後牠們還不是習慣吃我們的尤加利樹葉,所以人也是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的,這就是無尾熊理論!」

「我看是妳自己瞎掰的吧!誰跟妳一樣,吃完一棵又換一棵,一直不停的換尤加利樹,我只要守著我男友這一棵就好了。」

「呵呵!妳這麼黏人,妳男朋友會不會受不了啊?」

「我黏他還不是因為我愛他,不過他有時候會開玩笑,說我是他的『背後靈』。」

「『背後靈』?妳男友也太很了吧!居然這樣說妳?」

「反正是開玩笑的,沒關係啦!也許哪天我比他早走,說不定真的會捨不得,而留在他身邊喔!」

「小姐,別再說了!大白天我都覺得冷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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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半,電腦桌前疊了四五罐咖啡,煙灰缸裡還未抽完的煙,已經燃燒成一條長長的灰燼。此刻的他,正為了準備隔天業務會議需要的資料而焦頭爛額,當然,在這種需要安靜工作的時候,他的手機一定是關機的狀態。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猜想她應該會在語音信箱中留言,於是將手機開機,螢幕上顯示有五通語音留言。「五通?不用這麼想我吧?!」他撥了號碼聽取留言……

「我剛剛出了車禍,雖然沒有很嚴重……可是我好害怕、好難過……你馬上回台北來好不好?」聽完,他倒抽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三個小時前的留言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找朋友來載我了,只是擦撞而已,不要太擔心,可是,你什麼時候才會開機?」第二通,還好沒事。

「你搞什麼啊?!你女朋友出車禍了你知不知道?居然還關機,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揍你。喂!你有沒有聽到啊?」第三通,是友人。

「我回到家了,爸媽要我去大醫院做檢查,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拜託你趕快開機,我好想聽你的聲音…」第四通,應該可以放心了。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忙,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在我身邊…」最後一通留言。

他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報表,又看看牆上的時鐘。「都這麼晚了,應該已經睡了吧!明天再打電話給她,安慰她一下就好了。」他在心裡這樣想著,然後又繼續埋首整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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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咖啡廳,相同的主角,卻是不同的心情。

「沒想到妳真的跟他分手了,妳不是一向很黏他、捨不得離開他嗎?」

「那次車禍,他竟然隔天中午才打電話來關心我,當時我就想了很多,也許我只是他的累贅吧!不如趁早分開,對彼此都好…」

「可是,他後來還是回台北負荊請罪了啊?這樣妳還是不原諒他嗎?」

「妳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出車禍不是只有擦撞而已呢?萬一我有什麼內傷或是腦震盪,萬一他趕不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呢?」

「雖然我也覺得他很不應該,可是我認為他是真心愛妳的,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

「不用再替他辯解了,我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沒有強力挽留…」

杯中的咖啡依然溫熱,可是她已經感到心寒;花瓶中的玫瑰依然盛開,可是她的心已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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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清醒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中了,他不記得是怎麼回來的,他只記得他跟朋友去喝酒、談到了她,想起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想起她老是「愛哭又愛跟著」,想起他常常笑她是他的「背後靈」……他沒有不愛她啊?那天晚上真的是太忙了,隔天一早又開會到中午才結束,他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非得說清楚不可!

是他喝醉了,所以朋友載他回來的嗎?他驚見她朝著這邊走過來,他先是高興能夠見到她,但又覺得很奇怪:「她怎麼會在我家?」眼看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的笑容,他心想:「難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我一定要解釋清楚,讓我們重新來過,一切都會跟以前一樣的…」

正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卻只看到她轉身對著牆上的照片說:「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在這裡,也許那邊出了一點問題,才會不小心讓你回來,不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使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還是安心的回去吧!爸媽跟我會幫你找最好的……替你完成…」話未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他把視線從她背後移到她面前的照片,他不可置信那是他自己最得意的一張黑白照……


初稿:2002.5.16
定稿:2002.10.6

*

後記:
這一篇也是十幾年前的舊作,鬼月愛貼鬼故事?不是啦!只是呼應一下剛寫的【戒酒】罷了。

每一個創作的動機,大部分都跟當時的所見所聞有關聯,事隔這麼多年,我早也忘了當初怎麼會寫出這篇小說,直到當事人看到了,再次跟我提起,我才恍然大悟:對!就是這個契機。

 

台長: 陳雪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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