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乍聽到這個消息的他，她，還有姜伯約，三人目瞪口呆，只差沒有把口水滴下來。
「很驚訝嗎？」當事人──趙子龍還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你說那個學姊…要回來？」她不可置信的大叫：「回來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妳要笨也不是笨這副德行的吧。」趙子龍半開玩笑的說。
「你幹嘛說她笨？」他惡行惡狀的瞪了趙子龍一眼：「就我們所知，學姊在畢業之後就跟她男朋友考上同一所高中快樂逍遙過她的好日子去了，沒事幹嘛突然跑回這裡？」
「對啊，學姊畢業了，現在要回到這裡當實習老師，而且是我們學校的。」趙子龍苦笑，姜伯約和他對看一眼，交換著不安的情緒。
趙子龍，再次見到學姊，會是什麼反應？
是高興？是難過？抑或是不甘心？
他們無從得知。
「不會那麼巧剛好教到你們班吧？」姜伯約試圖緩和氣氛開始打哈哈。
「嘿，你真聰明，她就是要當我們班的助教呢。」趙子龍皮笑肉不笑，乾脆回答。
「呃呃呃……」這答案也直接讓姜伯約的臉綠了好一大半。
「那，你打算怎麼面對她？你這麼耿耿於懷。」他問，一如往常犀利得很。
「不怎麼打算，船到橋頭自然直啊。」趙子龍把玩著手機：「早知道就不要沒事回學校去了，知道這個徒增煩惱的消息。」
「總比開學當天直接傻眼來得好啊。」她說，雙手也沒閒著，一直捏他的手臂。
「也對，」趙子龍笑笑：「到時候就順其自然吧，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笨蛋，大家是擔心你，怕你又被學姊給騙走了。」姜伯約補上一句。
「並不會好不好。」趙子龍扯了扯嘴角，看起來很苦澀的笑容。
「子龍真的沒事嗎？」回家的路上她擔心的問。
「沒事吧…我想。」雖然他也不是很確定，不過現在妄加猜測也只是白撘。
「那個學姊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吧。」她像是給自己肯定句一般的點點頭。
「對啊，畢竟那麼喜歡過的人，要他看到她什麼也不想，還真是很困難。」他。
「如果這次換學姊來倒追子龍，不知道會怎麼樣？」她天馬行空的說。
「誰知道呢，說不定子龍就不要了。」他說，但不敢太確定：「不過這麼喜歡她，說不定子龍就是在等她回頭？」
「我們的猜測好奇怪喔…」她苦笑。
「反正就讓他自己去面對吧，」他說，摸摸她的頭，接著從容牽起她的手：「他知道避風港在哪裡，受傷了，或是累了，他自然會回來。」
夕陽把他們兩個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斜斜的映在坡道上，晃啊晃的。
「是這樣啊…」電話裡，袁湘鎂的聲音聽起來帶點鼻音：「那他還好嗎？」
「我也不太清楚，他表面上都是一副『我很好』的樣子，私底下就連我們這些死黨都沒看過，除了他喝醉以外。」姜伯約手上翻著今天的報紙，嘆了口氣。
「你們要多陪陪他，這樣的人，外表越是裝得堅強，內心就相對的脆弱無比，如果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一蹶不振的。」袁湘鎂說，電話這端的她正把手邊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好。
「我們也知道，不過他啊，很少會示弱的。」姜伯約顯然很傷腦筋。
「不一定要他示弱啊，只要適時的給他力量就行了。」袁湘鎂在電話這端微笑，如同過去他所認識的姜伯約一樣，這方面的事情總是有點遲鈍。
「給他力量？」姜伯約一愣。
「對，給他能夠獨自面對這一切的力量，就夠了。」袁湘鎂依舊微笑，把最後一件衣服折好。
趙宅的燈一盞也沒點，趙子龍坐在電話旁，握著話筒已經幾十分鐘了。
熟悉的電話號碼，他根本不需要去翻找，腦海裡有個角落已經把那組號碼深深的烙在那裡，不容許他忘記。
那年的二月十四日，他第一次撥出這組號碼。
也是最後一次。
他記憶中的學姊，聲音很甜，好像光聽聲音就會被溶化那般，對他而言。
他記憶中的學姊，白白淨淨，似乎不屬於這紛擾世界的產物，對他而言。
有些記憶總是美好得讓人不忍心以殘忍的片段覆蓋過去，他承認他對學姊仍然停留在過去那個身上總是有香甜點心味道的可愛女孩印象，而選擇性的去隱藏那些令他痛苦的回憶，就像結痂卻還沒完全好的傷口，輕輕一碰又會再流出血來。
如果可以，時光倒流，他還會再告白一次嗎？
趙子龍總是這樣自問自答，即使自己永遠無法給自己答案。
他想撥通電話給她，問問她現在好嗎？接下來要當實習老師了，緊不緊張呢？還有…
我們又要見面了，學姊。
「就算打了又怎麼樣呢。」他對著手上的話筒這麼說。
「我還是說不出口啊，有些事情…不是下定決心就會成功的。」他這麼對自己說。
心裡有個角落很害怕。
害怕這通電話撥出去，要迎接怎麼樣的未來。
是好的嗎？抑或是不好的呢？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對於迷惘的自己的心，充滿著一大堆的問號。
「孟起…伯約…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麼作呢…？」
趙子龍拿起腳邊早就退了冰的苦澀啤酒，大口灌著。
苦澀的味道在喉嚨裡發酵，和他心裡的苦摻雜在一起。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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