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陳 All You Need I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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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Hinoter映樂誌 48）

冬春之際，乍暖還寒，我聽Toro Y Moi《June 2009》。

 

音樂裡有一種適中溫度，以不急不徐的姿態匍匐，攀進心田。滑落的夢境與未到的迷幻，在這裡都可以尋覓。慢或快，靜或動，穿插交錯，其妨若說書人，交待著吉他旋律與電音節拍相互愛撫的情緒。

 

記憶中的Toro Y Moi是灑滿電子節奏的，臥室電子浩室能手，又ambient，寫歌和律動兼併，聲線流暢，被歸類到chillwave當然一點也不奇怪，雖然我從來就不喜這個詞彙。只用弛放來形容Toro Y Moi當然不夠精準，尤其《June 2009》，更讓我有了全然不同的思維。

 

Toro Y Moi不是唱匠派，有低傳真的精神卻沒真那麼粗糙。說他算是民謠唱作人當然可以，但也未免攏統模糊，他更像是一個玩家，把弄著自己手上擁有的一切玩意兒，融合成一種迷離，但那迷離卻又不是那麼出世的，從那些美好破破的吉他和弦和riffs，可以聽見那空間感中所保有的某種親切；又，在拼貼和悠悠電音走落的拍點間，節奏是這樣從容不至叫人感到冷冽。那與前作展現出的波符拍點當然又是完全兩回事，但一點也不突兀──這張作品的概念，充分呈現了一種狀態，不只是創作的初始，也是樣相的轉換。

 

《June 2009》不那麼「潮流」，卻依然緊密扎實。在聽過他的前幾張作品後，能夠有這樣一張專輯聆聽，對喜歡Toro Y Moi的樂迷們可說是分外有幸，更多面向，更深層的理解與透析。私密未必就是好，有時只是一種情緒雜述，不過此作卻很完整，最珍貴的是完全聽得出其寫歌功力之來源。

 

季節更迭，氣候不穩，走在路上不知不覺下起春雨，又不知這涼意是否為冬日的遺存。但在這樣的音樂裡，我很心安，用優雅形容或許過頭，但絕對自在宜人。氣息之間，自然而然許多記憶，因為旋律，因為歌詞，更因為整個音樂性格。那不是多麼特立獨行，也不鄰家，應該說是介於中間值的溫暖某類吧。我想，Toro Y Moi這回的音樂不會是獨立樂迷或潮男潮女的最大公約數，卻有一種親切，那是有破碎感的零亂的，不工整卻很罩得住耳際，善感的本質卻直白言說，能夠深刻動人。

 

許多歌曲都讓人印象深刻，若過往你跟我一樣，對於其音樂印象只有匆匆掠過的迅速，這張專輯則會是記憶點的重建。一個吉他和弦就是全世界，一個回音就是所有的愛戀。原來Toro Y Moi可以如斯溫柔叫人迷戀，而那歌曲間自然的氣息透露著一個創作者的真心。願我們都暫時忘卻不重要的分類，再次清晰原本就存在的本質。而這樣的天氣與音樂裡我們想起了一個誰，那究竟是誰並不重要，或許也可以擁有自己，因為能聆聽他人的私密，並適宜的氾濫，應是被容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