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陳 All You Need Is Love

4,959愛的鼓勵 3訂閱站台

《你不在那兒》很像一張龐克專輯，每一首歌都短短的，卻都擁有很強的和弦與riff；歌曲銜接在一起時，湧現出的美感與爆發力，讓人浸淫其中，既繽紛又強烈。它的力道也像龐克，雖然包裹在溫柔詩意裡，但字裡行間所要傳達的，對於人生的質問、生活的無奈、情感的忐忑，都有一股「狠勁」，那是文字的俐落節奏造成的，同時也是作者對於生活態度某種面向的堅決，最最堅決的力量來源是詩人潮濕的溫柔，最最溫柔的潮濕卻絕對足以讓讀者眼見自己在詩裡滅頂──那並不僅是共鳴能夠形容，更多過於所謂生活體驗的公約數：詩句是這麼乾脆扼要，三兩下說明白了我們生活在當下的情緒噴射──每一首短詩都是一次噴射，愛的噴射，迷惘的噴射，絕望的噴射……

 

沒有過度溢出的滔滔不絕，《你不在那兒》卻讓人感到全身無比充滿類反思的高潮，或者顆粒分明的人性摩擦。它是一張曲曲單曲的專輯，歌曲間有著類似的氣質，共生共存的，絕對不是雜燴精選的充數，而是足讓人捫心自問的詰問旋律迴旋。這是作者對於世界愛的攻擊，一次大規模的哲思包圍，卻絕對文字美學詩意無盡；讀著讀著，不禁也陷入了脆弱與無從解釋的誠實當中，我們究竟該如何是好？這世界如此紛亂又冷酷，也許我們都還有那麼一次機會，從《你不在那兒》中，靜看遠方廢墟的誕生。這個當下，或許我們都無能為力，我們「無法辨識那些／誤解的正解／錯過太多好像的沒有」，卻還能夠「在陌生人船上／打電話給所有天使」。

 

經歷了《如果敵人來了》的抒情遍地和《法蘭克學派》的感官哲學沉思，這次孫梓評的眼神看似冷淡，行為狀似沉靜，其實，他已經兀自對天空擊發了數枚子彈，然後靜靜的坐下喝水（「香蕉老了／時間為它穿戴斑點／我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喝水」）──他並不是不清楚不理解這一切，「最感傷的事／原來不是不能擁有──／而是擁有之後，還欲望其他」──孫梓評太明瞭，敵人早就來了。只是，他就像《慾望之翼》裡渴望下凡的天使，仍對這世界充滿了愛，即使要痛，也在所不惜。或許，當你我都明白了，在下一個轉彎，我們還能對彼此，露出會心的微笑，然後，擁抱或殺死對方。《你不在那兒》，對我而言，誠實得兇猛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