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arah廠牌唱片的時代過去後(若你心悅誠服,也可以加上Creation),我們不斷嘗試著尋找另一種民謠的搖曳。後來我們把焦點是著轉移到瑞典民謠廠牌上,如Labrador,或是西班牙Siesta或Elefant(惜近來少有佳作),或蘇格蘭的團體,這些音樂深受當年Field Mice,Blueboy,The Orchid等的影響,甚至Kings of Convenience一度也是寄託的對象。但在英國本土,除了數年前莫名奇妙的New Acoustic Movement,帶起一些如Badly Drawn Boy,I Am Kloot,Tom McRae之類的民謠音樂人外(如今都聲勢下滑),恐怕也就剩下寥寥可屬如Lovejoy般的神韻依舊。Sarah時代的民謠不是鄉村,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音階轉換,那是一種介於憂鬱與希望的聲音,清亮而不過度樂觀。這樣的聲音當然並非完全消失,只是恐怕難引起太多注目。The Earlies和Engineers都太迷幻了些。而像Seth Lakeman近來恐怕太過流行,James Yorkston還是太過接近傳統民謠。Guillemots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畢竟太前衛而有些過度了。
於是,英國媒體愛上了以紐約為發跡地的所謂Weird Folk,從Sufjan Stevens最近在倫敦現場演出大受好評,以及Joanna Newsom新作幾乎攻佔各家年終榜看來,這些複合唱作人形態已經卓然成家。但回到英國本土,能傳承不呆滯而豐沛情感民謠的團體剩下幾個能有大器?我發現了一個名字,可惜的是,他們來自德州。但極度英倫,想必會是一個在英國紅過美國的團體。
十二月的Uncut雜誌讓我認識了Midlake。除了獲選該雜誌年終榜第七名。包括Manic Street Preachers和Editor主唱,甚至Paul Weller也都把Midlake的專輯選入心目中年度最好的作品。Manic Street Preachers的主唱說:這是我今年最佳唱片──就很讚。Editors主唱說:很七零年代風采,每一回聽都會發現新感動,而且,搖滾。好吧。那麼,我想也是該聽聽了。加上專輯名稱”The Trials of Van Occupanther”實在很吸引我,嗯。
聽完之後。只有一個感想:如果這團是英國或蘇格蘭團,該有多好。先不論旋律本身的雋永性質,不太食人間煙火卻又還好(偶而很妙的,難免的,來段,嗯,那些介於另類鄉謠和英倫吉他的中間值,也沒那麼中間,但也不是那麼複雜。),主唱音韻像極當年Creation或者Sarah與新幹線廠牌的遺留,卻在鋼琴和電吉他間找到了鋪陳的層次感,不至於一個key空心吉他一直變調上去,然後慘情。它是一張飽滿而具有厚度的專輯,沒有過度的漂浮,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刻意有要一直上菜的感覺。所有的歌曲從一而終都是連貫的,像是一首分段落的中長詩篇,卻也可以分開閱讀而深獲精髓。更重要的是,它直接的態度,把其鄉村與英式民謠的基底,好旋律與吉他的重度處理得極好,連鋼琴和其他器樂也沒有矯作的「想紅」或「想要達到一個什麼」。可是即便你很難去歸類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音樂,卻也沒有那個必要。對搖滾樂迷來說,這專輯沒那麼「民謠」或鄉村,而對民謠愛好者來說,某種程度上一直升Key或搞慘情也已經太多了,根本分辨不出唱作人的進步與否。這是一張好聽的專輯。然後我彷彿聽見了一種可能性,雖然那恐怕是鄉愁裡的迴響,卻有著加分與一種非驚喜的安穩。
記得這幾年來我喜歡的民謠團多數不是沒有真正紅過,就是很快不紅了。Midlake不需要背負太多使命或者成為什麼,他們大抵上也沒有這樣的意圖。可如果能夠札實的走下去,或許就像主唱接受訪問時所說的:「我希望這世界上多些人性……而對於音樂,看看那些樂團們……」是的,你很難說寫民謠的人沒有悲憫情懷(歌詞裡,對於現代性的疑慮,就這樣淡淡幽幽),尤其是,雖然來自北德州,卻深愛著Radiohead和Smiths的樂團。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個民謠團,你很難將其擺上雜誌封面,也很難把他們要說的話摘錄完整,這並不是說他們太多愁善感,但當你知道這樣的音樂與自己間有著某種連結與思考,還有那些誠意充滿的,不混單曲充專輯的作品,怎麼說都是可喜的。腦海中當然會跑出很多噢噢這段真是很像誰誰,或者你也不過就是在聽一張像是你曾經被吸進去的旋律(但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比方說,如果Teenage Fanclub現在搬到德州去錄音,說不定會是這樣--但反正他們不會去。)。我不會願意就這麼說Midlake是我近來聽到最好的民謠團 (這樣的說法已經是老梗了),但他們的確是。或許。或許噢。
http://www.midlak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