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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1-23 14:30:24| 人氣2,59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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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紹嘉對話錄(李永忻/專訪撰文)

(資深樂友李永忻,有機會近身採訪到指揮呂紹嘉,在大師回台音樂會前,藉本站刊登出來,傳遞大師音樂理念,以饗樂迷。)

李永忻(以下簡稱李):這次回台的音樂會曲目,都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大眾名曲」。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呂紹嘉(以下簡稱呂):今年我排的是自己很喜歡的舒伯特第八號交響曲《未完成》,以及布拉姆斯《第二號交響曲》。兩首都是德奧浪漫派的曲目,也都是大家很容易接受的曲子。這對指揮其實是一種挑戰,因為大家對這些曲子都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很能夠掌握住指揮的表現。我一方面希望藉由基本的曲目,讓聽眾可以充分體會到自己在這些年來的成長,也可以聽聽我對於樂團的「改造」成果!

其實每次回台灣的曲目排定,主要與當時自己的想法與心情有很大的關係。像99年的音樂會,因為已經五年沒有回國,所以排了是大堆頭的曲目,而且沒有協奏曲。上半場是羅西尼的序曲、德步西的《海》,到了下半場則是巴爾托克的《管弦協奏曲》。這些曲子的風格各異,卻又充分展技,完全滿足當時想要對聽眾「秀」一下的心情(笑)。

2000年由於回國只有五天的時間,而且女兒剛出生,心情還處於亢奮的階段,所以想要排一些不要太重,聽眾比較好接受的曲目。像德弗乍克的《第八號交響曲》、拉威爾的《鋼琴協奏曲》,以及穆索斯基的歌劇《柯凡許基納》的〈前奏曲〉,很美,很短的小曲子。到了2001年,當時覺得自己很「羅曼蒂克」,所以就排了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交響曲》。至於蕭士塔高維契《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是屬於比較銳利,陽剛性的曲子。一方面可以中和一下,另外柏林愛樂的大提琴首席也是我相當欣賞的音樂家,雙方多次合作的經驗都非常的愉快,所以就邀請他來台灣一同演出。

李:提到樂團的改造,去國多年,您對台灣樂團的近年來的看法如何?

呂:對我而言,固定回台灣指揮自己國家的樂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認為台灣的這些樂團,都一直持續的在進步之中。譬如前幾天我聽了市交的《阿爾卑斯交響曲》,他們真的表現得相當出色。

台灣的觀眾對於自己的樂團,當然批評跟監督是必要的,但是不要去作太多沒有意義的比較。舉例來說,我去過一些義大利小城市的樂團演奏過,他們樂團的水準不一定很高,樂手也因為民族性的關係都很懶散,但是當地觀眾都很興致勃勃的去欣賞他們的音樂會。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樂團跟柏林愛樂、維也納愛樂比。

李:認同感的問題?

呂:好像不光是認同感,連信心都不夠。台灣觀眾好像常常會用這種比較的方法去批評,期許自己的樂團要在幾年之內趕上柏林、維也納……。我是覺得這是不太實際,也不太必要。因為很多外國的樂團,其實表現並不好,但是受到宣傳的影響,大家都一片好評,我覺得大家都對自己的樂團太沒有信心了。當然每個樂團都有他本身的問題,可是台灣的樂團真的已經相當不錯了。我可以這麼說,只要指揮夠好,他們絕對可以讓大家覺得「聽音樂會很享受」。

我最不想聽到「寧願在家聽唱片」這種話,因為音樂會跟唱片是完全沒有辦法比較。對我來說,唱片是一種文獻跟學習的功能,當然也有享受。但是享受的程度絕對跟現場音樂會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李:說到唱片,最近有灌錄唱片的計畫嗎?

呂:沒有,因為沒有人找我,哈哈!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沒有興趣。我需要的是那種與觀眾的互動。錄音室的感覺冷冰冰的,實在是提不起興致。

我去年兩次指揮萊茵國家愛樂,幫Klavier錄過兩張唱片。他們要求我一次演奏十個小節,儘管我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但是錄音師從機器的測量上發現有聲部速度不精確或是音準不準,還是要重來。等到機器說每個聲部都沒問題以後,再繼續錄下一個十小節。一再一再重複,情緒一直被打斷的結果,樂團跟我都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音樂變成只是照著譜在走。儘管錄出來很完美,但是聽起來就是不對勁。這跟我的藝術完成的美學觀念是完全不合的。我喜歡一個整體的完成,即使有瑕疵也沒有關係。

我喜歡音樂會,甚至還喜歡作一些即興的感覺跟演出。當你跟樂團有了默契,大家稍微來一些與排練不同的效果。排練只是一種鋪路的工作,但是真正演出時,大家要盡情在路上狂野的撒腿快跑。那樣有種未知的感覺,會讓人很興奮。當然,不能做出跟排練完全相反的「即興」,畢竟,「出軌」就太離譜了。

李:會不會有危險?

呂:會!首先要看指揮的功力跟團員的功力。團員是指揮的樂器,指揮必須激發出他們的潛能。團員雖然經過專業的訓練,但是他們畢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變數會很多,會有無法預測的狀況產生。因此,必須要冒一些險。不過,我最喜歡這種冒險的感覺,哈哈哈!

李:那你的成功率有多少?

呂:我有自信在九成以上吧!

李:有人因為您在歌劇院的成就,盛讚您為當今華人最高成就的指揮。以您自己的親身經驗來談,華人甚至是東方指揮在歌劇院中所遭遇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呂:(沈吟半刻)實在不敢當。其實東方有很多非常優秀的指揮,像大陸,他們有很多技術上非常好的指揮,但是最大的難關往往還是出在文化上面。你要如何鉅細靡遺的消化這些文化,進而成為自己的東西。你甚至要完全將這些不同的文化,消化成為自己的語言。作為一個指揮,尤其是一個外來的指揮,文化可以說是一個最大的門檻!要做到這一點,你必須要包含了你的用功、你的努力,還有你的悟性。

但是我要特別強調,這並不是說要同化成外國人。相反的,你一定要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性,而且要培養起自己的個人特質。以我而言,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台灣人,從台灣出去發展,外國人也一直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李:您在國外與各樂團的演出中,有沒有任何令您印象深刻的經驗?

呂:我特別要說一說法國國家交響樂團。因為民族性的關係,很個人主義,他們排練的時候就是不能乖乖的坐在那裡,一直在講話。如果是從德國去的指揮,根本就不習慣。甚至法國號手在沒有他吹奏的段落,還拿書出來看!排練的時候,我一直在擔心這樣演出要怎麼辦。可是音樂會一開始,他們眼睛就直盯著你的手,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演奏,表現好得不得了。原來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們!這讓我學到不少。

李:談談之後的一些演出計畫吧。

呂:我回國的前一天晚上,跟漢諾威演出了馬勒第二。今年排定的曲目有馬勒第九、蕭士塔高維契第十五號、布拉姆斯第三號、史特拉汶斯基《三樂章交響曲》、楊納傑克的《小交響曲》。還要跟卡許卡湘合作巴爾托克的《中提琴協奏曲》。

明年比較大的東西有白遼士的《安魂曲》、史克里亞賓的《狂喜之詩》、穆索斯基《展覽會之畫》、柴可夫斯基第四、史特勞斯《阿爾卑斯交響曲》、馬勒協奏曲的部分的《大地之歌》、布魯克納第七。還有跟王健合作的艾爾加《大提琴協奏曲》。

李:這些大多是國民樂派與後期浪漫派的曲子,是您這段時間的規劃嗎?

呂:可以這麼說。不過協奏曲就不包括在內了,像莫札特的協奏曲我也會演出。

李:歌劇呢?

呂:今年已經指揮過的有莫札特《費加洛婚禮》、威爾第早期的《埃爾納尼》、普契尼的《蝴蝶夫人》。

確定接下來比較大的戲碼有德步西的《佩利亞與梅麗桑》、《莎樂美》。比較特別的一齣是維也納夏季音樂節的開幕音樂會,布洛赫的《馬克白》,這是作曲家20幾歲的作品,沒什麼人知道。明年有貝多芬的《費黛里奧》、普契尼的《托斯卡》、莫札特的《女人皆如此》。

之後我想要多指揮德國的歌劇,華格納跟史特勞斯,他們的曲子我到目前為止指揮的比較少。後年我會第一次指揮《崔斯坦與伊索德》(漢諾威歌劇院),這是個開始,還有史特勞斯的《玫瑰騎士》。其他有楊納傑克的《馬克羅普洛斯案件》,還有《鮑里斯‧郭德諾夫》。

李:您與萊茵國家愛樂的合約快到期了,會續約嗎?

呂:他們最近要跟我談續約,但是我還沒有決定,因為考量到我的生涯規劃,所以……(沈思一會兒),還要考慮一段時間。

李:那,您的生涯規劃是如何?

呂:嗯,應該這麼說,你可以看到具體的近程目標,但中程以後卻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自己可以規劃的,是例如什麼階段想要指揮什麼曲子這種工作。

我認為自己並不是能夠想到很遠的人,把我自己手頭的工作做好,然後把近程跟中程的目標看清楚,這樣就蠻不容易了!

李:很多人對您的印象,依舊停留在95年替傑利比達克代打,指揮慕尼黑愛樂訪台音樂會。您之後在台灣的音樂會,似乎都沒有當年那樣產生極大的迴響。關於這一點,您有什麼想要「申訴」的?

呂:這是很正常的。如果是我自己,我也會有這樣的狀況。畢竟當年那是一個新聞事件,屬於一個突發的狀況。對於聽眾而言,焦點自然會放在那裡。

不過,我倒是認為這提供聽眾,一個驗證我的絕佳機會。如果我指揮市交、NSO,一樣可以讓台下的聽眾「享受音樂」,那麼這應該算是一場挺成功的音樂會。



台長: 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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