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版本比較
在這個曲目，全曲錄音說來並不算多，反倒是只錄「莫爾島河」的版本較多，不過本文僅討論全曲錄音。捷克籍指揮在這首作品可以說是揚眉吐氣、傾巢而出。庫貝利克、紐曼、Pesek、Kosler、Talich、Krombholc、Ancel等人都有錄音，簡直就是捷克指揮大會師。因此在我收集到的十四個版本裡，打算將捷克與非捷克指揮分成兩大組比較。此外，相當遺憾截稿前沒有Pesek、貝格倫、殷巴爾等人指揮的版本，日後有機會再為大家介紹。
首先就捷克指揮來論，當然庫貝利克以六次錄音為最多，其次是紐曼的四次、Talich的三次以及Pesek的兩次。單單庫貝利克的六次錄音就可以作個小篇幅的版本比較了！這回我找到六次錄音中的五個版，早年的單音版雖無緣一聽，不過相信五個版的代表性絕對足夠。
先看庫貝利克1952/12與芝加哥交響合作在Mercury的錄音，這是早期發燒錄音的代表作，當時庫貝利克已經與Mercury合作過一張「展覽會之畫」，因此決定與已有三年默契的芝加哥交響在捷克以外地區首度合作灌錄他最拿手「我的祖國」，錄音師為C. Robert Fine使用的麥克風為德律風根U47型。此版精神抖擻充滿著陽剛氣，背景嘶聲清楚，弦樂雖然厚實但飄逸感略顯不足。嚴格說來這雖是早期立體聲的見證，但只能說是中上表現，音樂顯得粗曠有餘精緻不足。
本以為庫貝利克1958與維也納愛樂在Decca的錄音已經絕版，因為Weeekend系列本地多年前早就了無蹤影。但是在好友Ricky的協助下，竟然找到London日版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初聽之下簡直令人不感相信，與他的Mercury版表現簡直天壤之別，前者是粗曠漢子、後者則是柔順嬌娘。無論聲部的細膩度，合奏音色的融洽本版都相當出色，維也納愛樂表現出一股波希米亞草原的粗曠感。如果真要說什麼缺點的話，經過轉製後音質走向明顯偏淡，而且日版不容易取得是唯一兩點吧！
庫貝利克1971/3與波士頓交響在波士頓音樂廳的DG錄音，過去曾經在畫廊系列中重發過，不過不久前日本版「名盤1200」系列發行，又再度重發本片。基於封面看來較為漂亮而且該版為日本唱片藝術首獎，因此加以收藏。此時已經57歲的庫貝利克很明顯不單以民族性的直覺處理這首作品，而以一種充滿反芻思考的手法，意圖將「我的祖國」藝術性提昇，因此您聽不到粗枝大葉的收放表現，而是一種帶點哲思、勾勒細膩、畫龍點睛的詮釋手法，難怪日本人如此推崇這個版本。波士頓交響展現的力道與能量十分驚人，呈現美國樂團的年輕卻又帶點歐洲樂團的氣質。
1984/5庫貝利克與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在Orfeo灌錄的版本，「巍峨的城邑」比起波士頓版更為凝鍊，氣氛相當接近他的維也納愛樂版偏向細緻柔美。其實如果以完備性來論，這個時候的庫貝利克對「我的祖國」的理解，早已超越其他指揮甚多，因此第一次購買此曲者我個人推薦Orfeo這版。不過或許您感到納悶，為何本版沒有得到任何獎項推薦呢？過於平穩的處理，少了點辛辣的個人特質或許是箇中原因吧！
庫貝利克自己挑戰自己可以說倒吃甘蔗、漸入佳境，1990年他因為捷克民主開放，以76歲高齡回到暌違42年的故鄉，那種心情與史麥塔納當時情況頗為相契。這是「布拉格之春」音樂節與捷克愛樂合作Supraphon的錄音，指揮、樂壇、地點、唱片公司、心情都是那麼波希米亞，因此成為Classic CD百大、日本究極百大榜單雙料得主倒是不令人意外。圓熟的處理手法，令人動容的故事或許是此版最吸引人的地方，此版幾乎是每位樂迷擁有「我的祖國」的第一選擇，不過同為庫貝利克指揮相差接近二十年的錄音之間，還是有存在頗大的差異，對「我的祖國」有興趣者建議至少該擁有兩版庫貝利克的錄音，其中以本版以及波士頓交響兩版為首要推薦。
庫貝利克之外的捷克指揮，您一定非聽不可的卻是Talich在1954/7與捷克愛樂在Supraphon的單音錄音。這位對捷克人來說屬於師祖級的指揮，曾經首演過楊納傑克的「小交響曲」、馬替奴「茱麗葉塔」。他曾經擔任捷克愛樂首席指揮二十一年之久，因此與該團的默契Talich遠勝過庫貝利克，此外雖是單音錄音但是質感卻不粗糙，除了聲部一多略有混濁外，音樂表情的端正性，樂團整體的契合度都超越庫貝利克1990年版。難怪最權威的留聲機雜誌百大榜單所選的是Talich 72高齡的此版！不過市面上不容易見到，需花點心思收藏。
紐曼的四次錄音中，我調借到他1975/2/3與捷克愛樂的錄音。他以充滿人文風味的手法凸顯著主題旋律線，給予音樂甚多留白空間，在氣質上相當「出世」。這樣的手法在詮釋「莫爾島河」、「波希米亞的森林與草原」都相當適合，展現另一種捷克指揮的典型。紐曼在沈穩與激情中選擇了前者，紮實地表達他對此曲的理解，相信深知此曲著會受到感動，不過戰爭場面因此顯得不夠緊湊。此外，錄音音像略遠，也讓人感到本版少了點咄咄逼人的熱力，略為可惜。
Krombholc（克隆霍克）1973/6與布拉格廣播交響的錄音，是當年「布拉格之春」的開幕錄音。這位過去長期擔任布拉格國立歌劇院指揮的仁兄，雖然相當重視樂曲情緒的鋪陳，但是整體精神而言卻顯得有點軟趴趴，雖然他將六首作品的關連性處理得相當好，但是似乎犯了「見林不見樹」的問題，初購此曲者我不予推薦。
接下來我們討論非捷克指揮的版本。杜拉第1986/10與皇家大會堂管弦樂團的錄音，目前市面上比較容易找到的也是日本版「1000」系列。他展現了對這首作品的充分理解，因此感在一般指揮處理得較慢的「巍峨的城邑」中比別人快，而在較快的「夏爾卡」處理得較慢。顯然杜拉第對這首作品下過功夫，他融合西方觀點以及波希米亞情愫，是相當中庸的作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日本版的緣故，杜拉第該有的威猛似乎減損了幾分。
Wit在1993/12與1994/1和波蘭國立廣播交響樂團所灌錄的此版，有兩個很詭異的地方。第一全曲六首分兩次錄音完成（前兩首、後四首），前後時間差距大約一個月，令人擔憂詮釋的統一性。第二在同一天錄音中，可以明顯感覺樂團狀況的不穩定，雖然在鼓動情緒方面此版偶有表現，但整體來說還是顯得不夠穩定，過度情緒化。
Weller在1978年與以色列愛樂的Decca版，表現得相當流暢。以色列愛樂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樂團，在Weller棒下精神奕奕，不僅拍點穩定而且表情收放自如，尤其是管樂群的表現相當精彩。Weller這位奧地利指揮顯然名氣不大實力卻不凡，對樂團的駕馭能力我給予極高評價。但是樂團弦樂聲音不夠醇美，指揮樂念轉換時依然略顯匠氣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但以C/P值來論收錄那麼多精彩的捷克音樂只要一張價錢，仍是划算。更何況錄音效果相當精彩，直追發燒片！
李汶1986/6與維也納愛樂灌錄的DG版，在當時是相當重要的正價版，最早還是兩片裝的包裝！他柔美且充滿戲劇化的處理，就像是一個獨立的藝術品，沒有太多波希米亞鄉土的累贅，透過優異的樂團以及純熟的音樂語言，樹立了非捷克指揮的詮釋典範。既然鄉土味、道地感比不上捷克指揮，但專注在音整體樂表現上！基本上李汶凸顯優點、掩飾缺點的手法很正確的，也為他在此曲詮釋爭得一席之地。對初聽此曲者本版相當適合，但是就怕時間一久會對本版產生無趣的膩感，原因還是在於指揮過於精美的表情與內在邏輯性不足吧！
諾靈頓的1996/5的考據版本出現，點出另一條非捷克指揮可以著力於此曲的道路。一如他過去的以「當時代樂器」詮釋的精神，回復史麥塔納當年的管弦編制、樂器音色、樂譜標示。的確，在聽感上可以感覺到與其他指揮大不相同，就像去了油脂後的體態顯得輕盈勻稱。弦樂的份量雖然聽起來輕了許多，但是表情多變細膩，反而顯出高貴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更難得的是，諾靈頓不光是只想達到與過去指揮不一樣的音響效果而已，他更深入體會史麥塔納的心情與波希米亞神話的境地，表現出一種「深度理解」。無論從他的考據方法或是詮釋內涵，這個版本都相當特別值得推薦。
在管弦樂版之外，如果您想嘗鮮的話這版鋼琴四手聯彈是相當值得收藏的！Petr Jirikovsky、Daniel Wiesner兩位鋼琴並非譁眾取寵，他們採用的可是史麥塔納親自編寫的四首聯彈鋼琴譜。因此音樂的忠實度相當高，更難得的是兩人地道的演奏與極佳的默契，加上絕妙的錄音效果。難怪，本版曾被劉仁陽顧問推薦過，詳細的好處請您自行參閱「劉仁陽談唱片」。
總結版本的表現，庫貝力克的每次演出都差異頗大，至少應該擁有1990年版（CCD百大、日本究極百大）與1971年版（日本唱片藝術首獎）兩版。如果不那麼在乎音響效果者，Talich的單音錄音值得珍藏（留聲機百大）。非捷克指揮部份，Weller的版本無論錄音演奏都應最被推崇，想跳脫舊有窠臼的人則該聽聽諾靈頓版。此外，鋼琴四首聯彈也是值得收藏（劉仁陽推薦）。
BOX︰錄音清單
K. Ancel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492
Jin Belohiavek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986
Paavo Berglund指揮德勒斯登愛樂，EMI forte 68649
F. d’Avalos指揮愛樂，Pick MCD56（1992錄音）
杜拉第指揮皇家大會堂，Philips 432 196-2/438 001-2/PHCP-9554（1986錄音）
Leopold Hager指揮Luxebourg廣電交響，Forlan FRL 49
殷巴爾指揮法蘭克福廣播交響，Teldec 2292-44183-2（1988錄音）
Neeme Javi指揮底特律交響，Chandos CHAN 9230/9366
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DG 447 415-2（1961/1967錄音）
Z. Kosler指揮捷克愛樂，Emergo EC3988（1992/5錄音）
J. Krombholc指揮布拉格廣播交響，Multisonic 31 0152-2（1973錄音）
庫貝利克指揮巴伐利亞錄音廣播交響，Orfeo 1115841（1988錄音）
庫貝利克指揮波士頓交響，DG 429183-2/POCG-90051（1971錄音）
庫貝利克指揮指揮芝加哥交響，Mercury 434 379-2
庫貝利克指揮捷克愛樂，LYS 050（1937-45）
庫貝利克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208（1990現場錄音）
庫貝利克指揮維也納愛樂，Decca Weekend 421167-2/London KICC 8426（1958年錄音）
B. Kulinsky指揮布拉格愛樂，Multisonic 31 0045-2（1990錄音）
李汶指揮柏林愛樂，DG 431652-2（1986錄音）
Z. Macal指揮密爾瓦基交響，Telarc cd-80265
梅塔指揮以色列愛樂，Sony SK58944（1991錄音）
N. 紐曼指揮捷克愛樂，Denon DEN8095
N. 紐曼指揮捷克愛樂，Panton PAN 811050
N. 紐曼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958
N. 紐曼指揮萊比錫布商，Berlin BER 2073
L. Pesek指揮皇家利物浦愛樂，Virgin CDC 59285
L. Pesek指揮皇家愛樂，Virgin CDC 59576
沙堅特指揮皇家愛樂，EMI CDZ7 62606-2
W. 沙瓦利許指揮SRO？，RCA RD83242
Karel Sejna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913
Jose Serebrier指揮Brno State PO，Conifer 75605-51522-2
Vaclav Smetacek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981
W. Susskind指揮聖路易交響，VoxBox CDX5105
V. Talich指揮捷克愛樂，Koch Historic KIC 7032（1929錄音）
V. Talich指揮捷克愛樂，LYS 036/39（1929-38錄音）
V. Talich指揮捷克愛樂，Supraphon SUP 111896（1954錄音）
W. Weller指揮以色列愛樂，Decca 433 635-2
Antoni Wit指揮波蘭國家廣播交響，Naxos 8.550931（1994錄音）
Albert Zedda指揮Lausanne CO，Virgin Ultraviolet CUV 61223
Petr Jirikovsky、Daniel Wiesner鋼琴四首聯彈，Matous MK 0021-2 131
（歐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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