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啟示錄 【聆聽古典‧啟示人生】 古典音樂優越論，上自歐洲中世紀文藝復興，下至21世紀當代音樂，舉凡古典音樂文化現象、作曲家深度探討、名曲介紹、演出或唱片評論、音樂會及新片發行訊息都是本台論談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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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作曲家白遼士（Hector Berlioz）出生於1803年12月11日，因此2003年是他誕生兩百週年紀念，在台灣或許相關慶祝活動比不上法國多，但國家音樂廳從11、12月亦有多場相關演出。

演出場次包括：11/21魯丁指揮台北愛樂管絃樂團與合唱團演出「羅密歐與茱麗葉」合唱交響曲，12/4張佳韻指揮國家交響樂團演出「幻想」交響曲，12/14陳秋盛指揮台北市立交響樂團演出「哈洛德在義大利」、「幻想」交響曲，12/31簡文彬指揮國家交響樂團演出歌劇「浮士德的天譴」，12/20還有陳漢金的「浮士德的天譴」講座等等。

白遼士這位固定樂念、標題音樂、交響詩的創作前輩，以豐富的創意與曲風開拓性聞名樂壇。他的「幻想交響曲」幾乎是每位指揮必備的曲目，無論指揮是否以法國音樂見長。不過七個樂章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合唱交響曲，現存的優秀錄音版本就不多見。

翻開企鵝評鑑，除了1993年最負盛名的柯林戴維斯三星帶花Philips版之外，就屬1998年賈第納指揮革命浪漫管絃樂團Philips版最具潛力。簡單的比較前述兩張唱片以及本片這三個版本，柯林戴維斯的帶花版本，無非是最基本的選擇，自然細膩、管絃與聲樂的佩搭十分平衡。而賈第納版則一如他過去的詮釋風格，音樂發展相當有機，情緒不會太過油膩，節奏勁道相當富衝勁，內聲部的紋理很清晰。

至於布列茲（Pierre Boulez）這個2000年錄音的版本，一來看準如今沒有法系重量級指揮詮釋此曲，二來捉住白遼士誕生兩百年的紀念時機推出，自然有其幾分把握。從近年來布列茲在DG的錄音軌跡來看，馬勒、史特拉汶斯基、現代音樂無疑是他的專擅，但是系出同源的白遼士作品，也沒有被他冷落。早前有廣受日本樂壇讚賞的「幻想交響曲」，如今又有這雙CD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與藝術歌曲「夏夜」。

「羅密歐與茱麗葉」於1839年公開問世，該年11月24日、12月1日、12月15日分別在巴黎演出，由白遼士親自指揮，當時白遼士自嘲這個作品可能不易被聽眾了解，因為它既不是歌劇，也不是清唱劇，而是一種新的音樂形式：合唱交響。當時此類型樂曲，幾乎沒有任何「樣板」，唯一扯得上關聯的就算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合唱」。

從樂譜考據的角度來看，此曲樂譜有1839年的原典版，以及日後普遍通行的1846年的標準版，不過這個議題屬於賈第納版的重點，並非布列茲此版所關心。因此這套錄音就是以大家熟知的七個樂章進行，跟著莎士比亞的故事劇情發展著音樂，由管絃樂團、合唱團以及三位獨唱演出。不過，這三位獨唱既不是擔任羅密歐也不是茱麗葉，並非像歌劇主角般以第一人稱演唱，反倒像敘事者以第三人稱演唱。

三位獨唱：女高音Melanie Diener、男高音Kenneth Tarver、男低音Denis Sedov的表現可圈可點，儘管「戲份」並非十分吃重，但三個人演唱風格的美感相當一致，與樂團精準、凝鍊的管絃樂法十分契合。當年，克里夫蘭管絃樂團在塞爾（George Szell）手上就練就一番精練紮實的音色，如果把樂團看成是一部結構複雜、製作精細的機器，那麼塞爾把克里夫蘭管絃調教得精準、剛強，面對任何樂譜上的管絃挑戰，可以說是無堅不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種特質在過去他們一同灌錄的貝多芬、布拉姆斯、馬勒的交響曲中都可以聽到。

如今這個傳統到了布列茲手中依然堅實，這個樂團與這位指揮同樣有深厚的默契，兩者結合表現出的音樂風格還比塞爾多加了一份婉約。跟布列茲所詮釋其他作品相比，這份婉約十分珍希，因為布列茲的音樂以冷靜析理著稱，就算面對馬勒他也是「冷得出色」。

不過，或許「羅密歐與茱麗葉」本身就屬「浪漫時期」曲目，自然需要指揮投注較多的情感。如果拿柯林戴維斯、賈第納等版與本版相比，還是可以明顯感覺到布列茲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情緒釋放相當「節儉」，換句話說，布列茲把這段感情詮釋得相當ㄍ一ㄥ，儘管陷入熱戀依然放不下貴族的矜持、無奈，不像巴茲魯曼電影裡，羅密歐與茱麗葉兩人淪為情感氾濫的姦夫淫婦。

另外，這套唱片Disc 2第六到十一軌還收錄白遼士相當討喜的聲樂作品「夏夜」，這套曲子當年我首度接觸的版本是Ameling演唱的，當時就感到相當驚艷，主唱卡司沒有更換，尤其男低音的表現渾厚紮實相當精采，如果你的音響中低音能量夠的話，肯定過癮！不過，關於「夏夜」的討論，我想日後有機會再單獨詳談吧！


CD圖說：布列茲指揮克里夫蘭管弦樂團，演出白遼士「羅密歐與茱麗葉」、「夏夜」。（DG 474 237-2，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