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從前曾在某次廣播專訪中,聽到陳小霞說過這麼一段話:「我的台語歌,就像我本省籍的媽媽和我外省籍的爸爸的結合,他們所依恃的情感。」當時,我不太能理解話中的意思,隨著年齡漸長,在人際往來中體會了一些因成長背景隔閡所帶來的圓融與衝突,我想,漸漸懂得了。
陳小霞的聲線,擁有很特殊、很耐聽的特質,不論演唱國台語皆然,呃....或許不適合用〝餘音繞樑〞來形容,但十分〝耐人尋味〞,感覺唱來輕鬆,歌聲中卻隱含著情感,不是即將滿溢的心緒,而是淺淺淡淡的投射,想不到,這樣的歌聲,竟是如此撩人心弦。
很欣賞這首歌,欣賞那種從女性角度體會一切的細膩筆觸。
接觸過電學嗎?!電流在沿著導線飛奔的每一剎那,會同時形成與電流方向垂直的磁場。有誰清楚自己的一輩子將會有多少相互牽扯的磁力線?!或者說,隨著我們的行徑,交互影響了何等情節?!當無知、無助與無奈之際,人們經常輕易的相信,人生可以化約為掌中數條,胎兒時期緊握出的褶痕,並以生命線、感情線、智慧線、事業線...歸稱之。
我是比較信奉「活在當下」的人,過去不曾給人算過命,未來也不會。自己的人生,該怎麼走,會如何發展,都是這個當下自己的責任,週遭出現的事事物物所影響的,是一種主動的思維,而不是被動的改變。手上的那些線,對我而言,只是單純的掌紋,而不是寫著命運的人生路徑。
這首《傀儡尪仔》,因為間奏的嗩吶聲,聽來有些悲意。
歌裡的詞意,其實和我的想法幾乎是相互牴觸的,但也因為這樣的不同,讓我更加清醒。牽扯著我的那幾條線,應該都是自己決定的邂逅吧!生命與生命的相遇,感情與感情的相合,智慧與智慧的激盪....,縱使結果無法預測,都會留下曾經美好的細節,從這些過程中,再延伸出新的線,散落一個又一個盤根錯結的叉口,刻劃堆疊一段段的人生風景,又串成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一切。
剛入社會時,身邊有位朋友常跟我吐苦水,說她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那時候我跟她說:「老實說,我沒有主動想過這類的問題,因為想像與現實往往都有一大段差距。」幾年後,她還是偶爾會找我聊聊,抱怨工作內容和自己幾年前的預期落差太大,我說:「因為沒習慣預想太多,所以我的期望只架構在現有的環境中。」她問我,沒有預期的生活不會過得心驚膽顫嗎?!我也反問她:「妳那樣的生活,難道不會常常面對失望嗎?!」我一直都認為,她和我的想法相加除以二,應該就是所謂〝專家〞口中的完美人生吧!
但,人生,就是因為不完美,才顯得格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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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陳小霞】
陳小霞7歲開始寫歌,14歲時買了一把吉他,自彈自唱,15歲開始為自己的作品留下記錄,27歲發表第一首商業創作,即劉文正《三月裡的小雨》專輯裡的「春夏秋冬」詞曲,也曾到Pub演唱自己的歌。
這首《傀儡尪仔》收錄在陳小霞【大腳姐仔】專輯中,這是一張感情細膩、演唱洗鍊的自傳式作品,寫的是陳小霞的生命與她的生活,充滿女性的自覺與自醒。
陳小霞以專業詞曲創作者的身份進入流行樂壇,作品跨越國、台語歌壇,陳奕迅《十年》、莫文蔚《他不愛我》、周蕙《約定》、黃鶯鶯《明瞭》等等都是她的作品。在以前片圈還是男性製作人主導的那個年代,陳小霞同時跨足唱片製作,成為台灣女性製作人的先鋒,率先將自己的音樂創作構想付諸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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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尪仔》
[詞:曹麗娟/曲、演唱:陳小霞]
一條線 兩條線 十條線 百條線
傀儡尪仔的命運 條條得靠人來操縱
感情線 生命線 事業線 智慧線
你和我的運命 難道是雙手拚得贏
傀儡尪仔 傀儡尪仔
我們難道不是傀儡尪仔
悲歡離合難改變 成功失敗沒一定
所有的事情 所有的心情
總共有幾條線 牽連著我們的一生
傀儡尪仔 傀儡尪仔
我們難道不是傀儡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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