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九號(二)
凌晨五點五十分,天色漸漸亮了,我醒了。
起床收拾房間,整理棉被,順便沖了個澡,整裝之後八點從和平東路的家出發。
一路上,人們充滿朝氣,公車站旁站滿人群等待著公車,車速四十公里緩緩的向內湖前進,邊行進邊欣賞路邊的風光。烈陽照射在我身上,感受不到熱的氣氛,對自己說今天要好好加油喔!
到了托兒所,梁老師、林老師已經早早在班上等待其他小鬼頭來上課了,凱凱、群群、平平,已經在教室裡了。
我對大家說了聲早安,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行政室裡面。梁老師對我說,今天家裡的美女們全部請假,所以剩下小少爺們,今天會比較輕鬆。
第一堂課,要帶小鬼頭們去認識社區,其實就是帶他們到後面的公園曬曬太陽,讓他們溜滑梯。我像奶爸一樣,帶著他們到公園去玩耍,梁老師、林老師隨後。
他們看到草地,一個比一個興奮,迫不及待的趕著要玩溜滑梯、搖搖馬。
我坐在小樹旁的行人椅上,看著這群小鬼投玩的不亦樂乎,心中卻有種安祥的感覺,他們雖然有殘疾,存在自己封閉的世界裡面,心思純真的像張白紙,肢體動作、哭鬧,沒心機很自然表達出小小心靈的思想。
接著,第二堂課凱凱要接受個別治療,利用輔助器來學習走路。另外兩個小鬼頭要上唱遊課,是由林老師教導的。一開始我坐在旁邊,小朋友卻坐力難安,一直很興奮很想要找我抱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的,一下子要我抱一下子要我背,無視林老師的上課。梁老師跑來對我說,盡量我不要陪他們上課,尤其是平平、跟群群的課,因為平平跟群群看到男生會很開心,在兒童心理來說會把我寄情為爸爸,在這個社會,畢竟爸爸這個角色,都是疼愛小孩的,管教方面都是交給媽媽,所以我陪著他們上課,他們不會乖乖上課的。
於是,我便走了出來,坐在旁邊,看著努力學著走路的凱凱。凱凱已經三歲了,由於天生雙腿有應力存在,所以學走路會比一般小孩還不容易,看著他邊哭邊學著走路,輔導的老師逼著他走路。這些專業的人士,也是為了讓他們未來的日子能盡快的進入人群,儘管他哭鬧,也是為了他好。
聽梁老師說,凱凱來托兒所已經一鎮子了,現在進步很快,越來越會走路了,還是很不穩,但是有進步。看著梁老師每次說起這些小鬼都會笑了,他的笑容讓我很窩心。
中午的時候,梁老師、我、林老師、輔導老師、四個人邊聊天邊餵小鬼頭吃飯,也不能用餵的,要抓著他們的手讓他們學習吃飯。
聽起了梁老師跟輔導老師說起這幾個小孩子的故事,我的內心不免有心酸的感動。
凱凱,爸爸是榮總醫院的主治醫生,媽媽是醫院的講師,家境相當富裕,照顧凱凱的生活起居的是菲傭,聽梁老師說,凱凱的父母一直不能接受凱凱是腦性麻痺,每次凱凱媽媽跟菲傭來托兒所接他,從沒看過媽媽主動抱凱凱,都是菲傭抱的,凱凱對他們夫妻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事實吧。
平平,他媽媽只有十八歲,媽媽家族竟然高達全家族都是智能障礙。在平平媽媽十三、十四歲的時候生下了平平。平平的爸爸大概四十左右,聽平平媽媽說他跟他老公沒結婚,也沒同居,偶爾他老公會來看他,老公負責每天中午替平平帶便當。
其實平平算是過動兒也帶智障,平平的媽媽很疼平平,雖然生活不好過,卻也露出了母親疼愛小孩的親子情。
群群,已經七歲了,自閉且有癲癬症狀,九月份要進東湖國小的一年級了。媽媽日已繼夜的忙著做家庭代工,而爸爸失業,全家就是靠夫妻倆的家庭代工作為經濟來源,忙碌到沒辦法照顧群群,群群唯一的生活朋友應該都是在幼稚園吧。
芝芝,是個遲緩兒,他算是裡頭小孩子最幸福的一個吧,他很乖巧,會自動自發的做事情,但也可以感受出媽媽對於他的關愛勝過他的妹妹吧。
從他們的便當中,我真的可以感受出家庭的富裕及家人對於他們的關愛吧。
家庭好的有菲傭的便當都是中南半島料理;媽媽對於小孩比較關心的,便當總是一大個,有肉有菜有魚;若是家庭比較沒辦法顧到的就是很簡陋的白飯加上燙青菜;不然就是沒有便當送來給他吃中餐。
我聽了他們的故事不免感慨,梁老師對我說他們這些算是很幸福的傢伙了,因為他們住在台北市。如果越南部,或者越偏遠的地區,根本沒辦法接受輔助教育。
還有更多更多家庭經濟很窮困,又加上沒有那種環境能教育他們,唯有放著他們自生自滅,也沒有其他方法,能教一個算一個吧!
梁老師說完,笑著站起來,對小鬼頭們說,我們該睡午覺了喔。
我靜靜的走出托兒所的大門,坐在石階上,點了跟菸,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子,很深的感觸一直攪亂我的心情。
今日工作:早上9:00~下午3:00(2005 8/9(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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