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莫先生到我們教室外來找我,全班同學投以好奇眼光。
無聊的下課10分鐘突然有了新鮮話題,大夥兒紛紛在揣測,這兩個不相干的人怎麼會湊到一塊。
八卦蔡悄悄豎起耳朵,瞿的表情充滿不安,靜靜待在走廊另一頭。
莫先生把整盒畫具和一大張畫布塞給我:
「明天就要交。」
「明天??」我望著四開大的畫布:「想的美..」
「你太高估我啦!」
「今天下午有課嗎?」他問,
「我下午都沒課,騰出來讓妳教我畫。」
「我的天... 」
忽然覺得頭好痛:「我的悠哉下午為何要幫你趕作業... 」
「嗯..對不起啦... 」「先謝了!」
「好吧,那你別期望一個下午能畫出什麼來... 」
「先說喔,我可沒學過。」
莫先生心虛且堅持要幫忙拿畫具:
「反正下午還要見面,這麼重,我先拿回車上好了。」
( 真奇怪那剛剛就放車上就好了,幹嘛拿下來。)
「晚上一起吃飯吧?天母有家餐廳還不錯。」
「我會載妳回家。」
我點點頭,其實有些驚訝他的邀請,但是並不想多猜測。
上課鈴打完之後莫先生對我眨眨眼,才離去。
「真搞不懂他... 」
正要踱步回教室,卻直覺地向資管班望去..發現莫先生從教室裡探出頭來比了一個YA。
不禁淺笑。
又是無聊的一堂課。
我坐在右後方靠牆的位置,倚著窗檯昏昏欲睡。
「妮!」死黨小雯不知何時坐到我左後方,遞來一張紙條。
上面寫:『剛才那個人是誰?』
『隔壁班的,昨天認識。』我把紙條丟回去。
『帥哥耶!!妳的春天來了喔!』
『在說什麼..只是朋友囉!』
『他來找妳幹嘛?』
我轉過頭去斜了她一眼,小聲地說:「下課再聊啦..」
小雯做了一個鬼臉,趁老師不注意潛回原本的座位。
「真是的..坐那麼遠也... 唉!」
我心裡犯嘀咕,猛地發現八卦蔡竟坐在我的正後方。
他也遞來一張紙條。
「不會吧... 」
有點無奈地拆開,上面寫著:『今天要載妳回去嗎?』
是瞿寫的,歪歪斜斜的筆跡,留了一大片空白。
頓時不知如何回應才好。
一向盡量避免讓他載,事實上和他同住一層樓我已經後悔....
他對我的好,我無以回報,只能盡量降低交集....
不想欠他太多。
也許下學期搬離那地方,對彼此都好。
『謝謝..今天下午有事,我會自己回家。』
寫下短短一行,我把紙條傳回去。
下課的時候我不敢看他,匆匆收拾好,拉著小雯先離開教室。
「這麼神秘喔?」小雯問。
我們一直快步走到禮拜堂前才停下來。
「妳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一定會亂傳。」我說。
「那快跟我講吧!」「妳喜歡那個資管的嗎?」
「不知道... 」
我約略交代來龍去脈,講到一半,莫先生抱著畫布向我們走來。
「還在教室就看見妳從窗戶邊走過去。」
他說:「隔壁而已,好歹也等我一下..」
我看看他,再看看小雯... 「有事跟我同學講一下嘛..」
他又聳聳肩說沒關係,先去開車,沒多久白色小HONDA就出現在校門口,莫先生竟戴上一附墨鏡。
由於模樣實在太酷了,我一時不敢在眾目睽睽下走過去,他越向我招手,我越難為情。
然後白色小HONDA緩緩地開走了。
與小雯道別後我才到校門外張望,正午時分下課的人潮洶湧,茫茫人海中看不見他的蹤影。
「別誤會啊... 」心裡想著:
「我這樸實的鄉下姑娘,就是不習慣什麼酷啊、炫的ㄇㄟ....」
「沒事把自己搞得那麼痞樣幹嘛呢....」
張望了三四分鐘正要離去,突然從右後方伸來一隻手臂,
莫先生隔著兩三個人緊緊地抓著我。
「ㄟ..車在那邊。」他指著校門右邊,硬把我扯過去。
看不出來竹竿似的他,力量如此驚人,我幾乎忘了走路就任他拉著跑。好不容易擺脫人群,看見模樣可愛的LX6033停在斜坡上,不禁鬆了一口氣!
「妳還好嗎?」
「不好!累死我了!」
「走,先去吃飯吧?!」
「ㄏㄚˊ??吃飯... 我吃不下啦!」
不知哪裡來的一陣任性,我堅持先畫畫,莫先生顧忌著作業也只好答應了,場景就選在昨天下午的榕樹下。
也不知哪來的一陣靈感,連底圖都沒構,挑了幾個顏色就在畫布上塗塗抹抹起來。
眼前是陽光燦爛的淡水河景,身旁是迷人的他..... 一切都像場夢。
我不敢多想,匆匆將底圖畫好,只等夕陽。
莫先生妙語如珠,每一句話都讓我笑到彎腰,幾度把顏料弄到地上。他在旁邊就像隨身書僮一會兒遞畫筆,一會兒清理灑落的顏色。
終於,畫好了。
我感到如釋重負和一些疲累,對於他的晚餐邀約毫無意見。
第一次坐上LX6033,我難掩興奮地仔細觀察,卻發現安全帶、方向盤全套上粉紅色的Hello Kitty
「怎麼會有男生喜歡這些啊... 」
心裡正納悶著,抬頭就看見一張女孩子的照片。
彷彿被一記響雷擊中般。
「我該想到的... 」「他早就有女友了。」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突然耳邊轟隆隆的,聽不見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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