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和瞿的關係比照林徽音與徐志摩,
靈魂的伴侶........
雖然男的不夠才,女的不夠格,
不過,確實只有這個名詞足以說明我們之間微妙的情緒。
四年故事落幕後,所有的男角都入伍當兵去,瞿在宜蘭的金六結。
不可思議地他是我唯一寫到軍中的收信人,一週一封,或兩封,都用限時。
我想那是因為,全世界只有他會一個字一個字讀我的信吧。
每封信都很平凡地敘述各自的生活,當下對對方的情感卻隻字未提。
因為......
時空已不再,人事或許也全非了??
誰都沒有勇氣問:「我們還有可能嗎?」
曾經,在他退伍滿周年的時候,因為我搬家到永和進入他的勢力範圍,
關係熱絡起來
畢業後的第一次見面和第二十次見面,緊湊出現在那一個半月裡。
見了面聊什麼?
聊工作,連city code也可以聊,因為他在旅行社上班而且負責國際機票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是觀光系的同班同學,講「阿瑪迪斯電報語」都能通。
(註:「阿瑪迪斯」是全球通用即時航空訂位系統,爲求訊息簡潔故以英文代碼呈現,沒學過通常看不懂。)
除了華航的同事,沒有人聽得懂LAX是什麼。
突然出現這個說著同樣語言的人,我自然酸甜苦辣都往他耳朵倒。
那一個半月裡,無數次不顧隔天要早起,半夜兩人開車去山上,到海邊,
在雙方互有男女朋友的情況下,竟有些不顧一切的狂妄。
不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直到現在我仍確信什麼事都沒發生,才能讓我們獲得現在的平衡。
記得最後一次兩人夜遊,在一處蚊蟲非常猖獗的山坡看台北市夜景,
談心..... 似乎氣氛不太對,
我於是問了一個事先就想好,他絕對無法立刻反應的問題。
「你和女朋友在一起這麼久了,會不娶她然後改娶我嗎?」
如預期的他眐住了,卻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思考了非常非常久,
久到我很害怕他說要改娶我,就會換我眐住。
「這個問題很難,如果是我先問,妳會怎麼答?」
「你不可以反問我。」我說。
「好,很聰明,沒有被騙到。」他又想了一下,終於娓娓道來:
「我事業還不穩定,暫時沒有考慮結婚的事,
「不過在妳搬來永和以前,我計畫30歲娶她。」
「就是....有這樣的計畫....」他視線飄到對面的模糊山影,微微點著頭。
我則是搖搖頭,不滿意:「好像沒有回答問題喔。」
他於是接著說:
「雖然時間還沒到,但是雙方父母都這樣默許了,」
「如果要改,萬一,事情有變化......」
「我不知道要怎麼向老人家交代......」
「尤其是她的爸媽年紀都很大了,不忍看他們傷心。」
然後,我點點頭。
他繼續:「不過,我沒想到妳這麼快就問了。」
「如果可以事先猜到,我會有最妥當的答案。」
「你要不要當做今天沒問...?」
我表情凝重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這些是現在的狀況,也許將來會改變,妳能不能多等一下子?」
「不能....」
我心裡想,既然說了就要負責,感情的事,怎能還給自己留後路。
「我媽很喜歡妳,唸書的時候我就給她看過妳的照片,」
「知道妳在當空姐,她說這麼累人的工作,改天燉些補品讓我帶給妳吃。」
「希望....」
「希望等到我事業穩定,我們還有機會討論到這個問題........」
好了,他回答完了,很清楚答案是不會。
儘管不會改娶我的原因並非因為我,但..... 就是不會。
改變的動力不夠大,他也不夠勇敢,我獨自傷心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想起他後來的補充就更難過,他竟然補充說明,
等我們都活到80歲的那一天,
不管有沒有老伴,就結婚。
說得好聽。
如果真的喜歡一定會排除萬難,甚至拋妻棄子在所不惜吧。
爲什麼要等到80歲。
假如他有說「會」的勇氣,我想當時我們就定終身了吧。
唉,算了......
我又不是黑心狐狸精,他要堅守好男人的崗位,是件好事,
你們只要知道好男人也會偷偷心靈出軌就好了。
很巧,寫到這裡,iTunes正好播到「大和敗金女」主題曲 You Are Everything
瞿說他每次聽到這首歌,就會想起在當空服員的我。
去年在他自己的婚禮上說的。
這張照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我們的合照,
囍宴上大學同學們心照不宣的簇擁下,終於留影。
我的雙下巴毫不修飾刊登上來,那是因為,在他面前裝淑女裝了十年,
到此終於可以放心做自己,不必再擔心形象沒管好,會被他扣分。
婚禮上看見僅有一面之緣的瞿父,
曾經他被自己兒子指使來載旗袍女飛車去航訓報到,只因兒子人不在台北。
瞿父一見我,立刻認出來,問最近好不好,結婚了沒。
還當場看看新郎倌兒子,再看看我,語重心長說:「算了啦,你們真不配。」
婚禮上被父親這麼講,瞿很尷尬,比當年學弟妹隨口的「美女與野獸」還毒。
而我從不認為他長得不體面,從不覺得我們的外在有何不搭調之處。
我也非什麼仙女,只是個平凡人,會變老變胖變嘮叨,外表不是绝對。
他有很多「好酒陳甕底」的優點,
讓我偶爾想起來還會很開心地說,自己曾經喜歡過要我穿平底鞋才能站在一起的,長得像家有阿福的男生。
你知道吧,就是小時候一齣美國影集「家有阿福」,從外太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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