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稚嫩的童喊了一聲:「阿姨!」時,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記得那一年我十九,在阿姨的店裡碰見了國中同學,同學帶了個孩子,「叫阿姨!」,我倒吸一口氣,暗想:阿姨,天啊,我才大二,就要變成阿姨了嗎?我才19,我同學的孩子都大到能叫人了。的確,從小孩轉大人,從大人轉老人都是痛苦的過程。青春期不知道長大是好是壞,想吶喊卻沒有勇氣,想反抗卻搞不清楚對手是誰。到現在,要從大人轉老人了。以前總玩通宵,早上回家陪奶奶吃早飯,現在每天早起勤練氣功,沒事就燉藥補身;以前聽到Party精神就來,現在只想要一個知己泡泡茶談談心事;這兩年,朋友們不定時送來喜帖,寄來小朋友的照片,提醒我,我再也不是姊姊而是阿姨。只是,在我家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舅舅阿姨們婚結得晚,孩子們都小,表弟妹們大的不過國中,小的還在襁褓之中,回家時,十幾個孩子一聲一聲姊姊姊姊地叫,姊姊就開心的分分糖果,沈浸在姊姊的世界中。
2006年9月26日天氣晴,北京錢櫃附近的公園
我和朋友正在找出口,三兩個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在旁邊玩,其中一個突然朝我們走來了:「阿姨,你知道這兒哪兒可以買水啊?」當被稚嫩的童喊了一聲:「阿姨!」時,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為什麼他叫我阿姨;第二,我不知道哪裡可以買水。朋友反應快,隨手一指說:「那裡。」小朋友走了,我還楞在那兒,朋友笑了:「阿姨!」,我辯解:「我都可以當媽了!」當時心裡的OS其實是:我X,理論上某年我好朋友第一次來時,我就可以當媽了,XXX!
我本來在姊姊天堂之中卻被打進了阿姨地獄,我個悲。
幸好當天晚上我就獲得平反了。
某一個十字路口,我向兩位我坐在路口聊天的阿姨問了路,阿姨們說過了馬路直走就可以看見地鐵。紅燈,所以我停,阿姨甲問:「怎麼不過馬路呢?」,我說:「紅燈。」,阿姨乙向阿姨甲說:「小姑娘呀!」,哈,哈哈,(心裡笑岔了氣)我耳尖,小姑娘,又又!雖然沒回到天堂,但是那天晚上走了1個多小時的路一點也不累,腳步也異常輕快,我是小姑娘嘛!往後幾天,每聽一次小姑娘,便覺得自己又離天堂近了一步。根據本次在北京10天統計的結果:阿姨一次,小姑娘若干次。小姑娘勝!
我在阿姨和小姑娘之間游移,痛苦地在轉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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