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無擾過日子好像頂難的,可不是我自尋煩惱或是惹禍上身,而是事件自行上門的。
老先生不在家,每天忙著接送兩位「千金大小姐」,老大當選模範生,照例給我一個爆笑的反應:「很好啊!被選上了。」「才不好勒,要交照片放在學校網頁上。」哈,妳姑娘不能見人喔?為了這理由不開心?老二天天混,日日摸魚,我嚇她:「我要跟爸爸說妳不乖!」,回我:「我也有乖的時候啊!」什麼時候妳乖了?睡覺的時候嗎?
我還在玩中國結,因為喜歡手指摸著絲線的感覺,喜歡創作出一樣物件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做的當下心情平靜。常常能放空和無雜念,我很享受這個過程。其實我沒多愛中國結,但很喜歡整個玩耍的時光。從中也窺視到其他人的個性展現:有人做出的東西就是規矩、有人展露難得的創意,有的人貪多、有的則是漫不經心。所謂成品的好壞和色調的美感,其實是很主觀的認定。在評論的時候很有趣,可以看出人性中的寬容和缺失…。
讀書會讓我有些矛盾,不知道要不要參加下去?我喜歡參加的這群人,五十多歲的女人很有些韻味,看得出時間在個體上慢慢留下的況味和痕跡,我對「讀人」很好奇,是怎樣的生活經歷,塑造出這麼多不同樣貌的熟女?歲月在人臉上留下的到底有多深的痕跡?老在讀書會裡被說「年輕」,年齡和生活經驗要用什麼方式劃上等號呢?我想我不是對討論的書有興趣,而是對參與的這群人。
至於愛心媽媽義工團延伸出來的事,讓我很不耐煩,當全職家庭主婦久了,我不介意處理瑣事和應付突發事件,但我對沒效率和沒方法很不能接受,也許德國生活在我身上留下太多的嚴謹和組織概念,對一些純台灣人的做事方法真的很不能適應,我想我會很快躲開,人都很可愛,但我不要和他們共事。就這點來看,我的孤僻很明顯,完全不是隨和那一類的好人,雖然外表會騙人,骨子裡是「搞怪一族」。
最影響生活的大概是我婆婆的狀況:她頭上長了一個黑色的痣,是去洗頭時發現的,理髮師勸她去看一下醫生,所以她去看了皮膚科,醫生說是黑素瘤,開了轉診單去成大醫院做進一步的診斷,還警告要盡快去就醫,大姑小姑一晚上電話不斷,我上網去幫婆婆掛號和弄懂黑素瘤的初步成因,然後帶她去看診,看病真磨人,等待個四五個鐘頭,我老覺得乾脆送我也去看一下精神科好了,這種等待超級耗損心神。醫生做了切片,要等一星期後的病理報告。事先我已經寫了字條請醫生小心措辭,上回婆婆住院的經驗,讓我瞭解她對生死的看法,我不想有白目醫生把她嚇倒,可能有這一種默契,醫生啥也沒說,我也完全不問結果和推論,都等報告出來再說。我是打定主意萬一結果不好,不跟我婆婆說太多,對一個質樸的老人家說實話,不如騙她騙到底。下午一點多才回到家,又渴又餓,我捧著熱茶繼續下一輪的電話報告,小姑情緒大受影響,做完心理輔導我也宣告陣亡,癱在沙發上想著:多數人都怕老、怕死,怎麼都怕這種事?我只怕病,不管別人生病或是我自己生病。身為一個「照顧者」的角色,屋子裡有人病了,我也跟著累到生病,萬一是我病了,那更慘,沒人顧我也就算了,我還擔心有沒有人接手我平日做的大小雜事?如果保險能保:家庭主婦病中接管後續問題。我想我一定會去保。可不是只保醫療或家務代管喔!要保小孩接送、課業輔導、帳務、三餐和採購代理啦!
我對自己的中年越來越不耐煩,時間快轉,能不能快一點老、快一點死,人生這麼拖拖拉拉的,著實讓人厭惡。
2008/3/13
PS>照片是我的鞋子軍團~~八成沒掛牆上,所以避不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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