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某間高級病房裡頭,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熱鬧氣氛。
兩家人和摯友都到齊,因為她和他的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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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連續昏迷兩天兩夜,在學校接到病危通知的消息時;
他的心開始煎熬!
碰巧第二天開始,遇到連續數天的假期,
她昏迷的期間,他半步都不敢離開;
幾天來,就盼著她清醒的他,
未曾,也未敢闔上的眼睛,因而佈滿血絲,
憂慮,促使青黑色的鬍渣在他臉上更顯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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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清晨,當她再次脫離危險期;他終於向她求婚。
「嫁給我,讓我照顧妳!
不要這種表情嘛!
我知道我現在的外表一定很糟糕,
妳知道的,最近我有點不修邊幅,我會改進的!
相信我,我會給妳幸福!」
在病床邊,他捧著一束特地包裝處理過的香檳色玫瑰,向她求婚。
「不!」
他的深情,她知道!
只是,她必須拒絕!
雖然,她在午夜夢迴之時,也似乎曾聽見他的求婚,
雖然,她知道自己也是愛他的!
可是,她辦不到!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絕對不是她這個已經病入膏肓,
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女孩,甚至,她幾乎不能算是完整的女人了!
一連串的化療,電療,免疫療法....
這次再沒有起太大的功用,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她不想再浪費他的時間!
她也不想更不願繼續耽誤他!
如果,癌細胞沒有復發,
如果自己勇敢一點去面對自己的感情,
如果...
沒用的,最後還是會和現在一樣!
注定奪去她健康及生命的惡魔,已經回來!
她的淚,不聽話的從眼角落下。
「乖~ 別哭,請妳嫁給我,當我的妻子!
我會愛妳,照顧妳,給妳永遠的幸福!
請不要因為我現在有點邋遢的外表而拒絕我!
給我機會,讓我照顧妳;讓我愛妳、疼妳一輩子!」
他伸手輕輕的拭去不斷從她眼角、臉頰上落下的淚珠,
他還是故做一派輕鬆,將自己目前有點糟糕的外表,視為求婚被拒的原因。
「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顫抖著聲音,從她的唇邊逸出,
自己早該在剛認識他時,便該說的一句話!
「小傻瓜,那個最好的女孩,就是妳!」
他肯定,且堅持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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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的戒指,是他特地情商珠寶的師傅到醫院來量戒圍訂做,
文定當天,除了戒指,她沒有太多的打扮,
穿著的衣服,甚至還是醫院規定的病服。
沒有力氣,也沒有體力打扮,正是她現在身體狀況的寫照。
就連感謝眾人祝福的力氣,也有些使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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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結婚要用的東西,一件件都經過特殊處理之後,才能拿進這間無菌病房,
現在的她,太脆弱。
他,仍舊每天在通過麻煩的各種消毒程序後,再進入無菌病房探視她。
眼看婚禮的籌備,已逐漸成形;
新娘子卻從三天前,便像是再也不願醒來似的進入了彌留狀態。
「嵐,再見!」
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是表達深愛,也不是表達不捨,卻是道別。
「晴,再見!」
這是他當時所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答應她的。
『再見!』會是他們最後道別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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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答應我一件事情嗎?除了〝再見〞以外。這也是我的最後要求。」
她有些許不確定,卻又有些堅持的問道。
「妳說,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答應妳!」
他不知道這小女子的腦中又有了什麼樣的想法,
昨天,她突然嚷嚷著想去看海,前天又說想躺在學校操場的草地上。
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撫著這早已失去血色,並逐漸出現些許青黑色的消瘦臉龐。
「請你忘了我,在我死後,我只可以再給你一年的時間記得我。
請你忘了我,在我死後,我不能自私的獨佔你的愛;
請你忘了我,請你去尋找真正的,該是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這就是我最後的要求!」
眼淚,在她的眼眶內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請你答應我!」
「對不起,我辦不到!對不起!」
緊握著她的手,他的淚,再也無法遏止的潰堤。
「嵐,你要答應我,嵐,請你答應我。」
她些許渙散無神,卻又帶著堅持的目光。
她請求面前這個男人承諾,承諾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嵐,再見!」
她,再度陷入昏迷,
這次,她進入了生命盡頭的彌留狀態。
「晴,再見!」
他無法遏止的眼淚,隨著她的昏迷,更是奔流而下。
被趕來急救的醫護人員排開,
插入氣管內管,接上呼吸器,心臟電擊...
他只能看著她,
他只能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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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你最近好嗎?
嵐,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
距離我離開你的時間,已經滿一年了吧!
嵐,請你答應我,去追求你應得的幸福!
嵐,請你忘了我!
祝好
晴
一封來自她的筆跡的信件,不知何時被投遞入他的信箱;
沒錯,是她的筆跡,但郵戳的日期卻是昨天。
晴過世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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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妳最近好嗎?
下個星期,我要出發到英國去了,
我接了一個和英國M大合作,為期五年的研究計畫,
我想換個環境,也好好的調適自己。
晴,一年來,我的心裡還是住著滿滿的妳的身影;
晴,為什麼我的悲傷沒有隨著時間而消逝?
晴,原諒我終究無法辦到妳最後的要求,
晴,妳還是在我心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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