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嗎？我想去學畫畫，想素描妳的輪廓，仔細觀察妳的神情，甚至聆聽妳的呼吸……。
那個冬天，妳還記得嗎？妳的嘴唇映上最美麗的粉紅色，妳的臉頰像是白雪中滴上了幾滴草莓的汁液，在雪中暈開最動人的紅玫瑰……。
有時候妳說妳好氣我，氣我一直逗妳，不肯說出那三個字，不肯說我愛妳。現在我也好氣妳，氣妳不讓我見到妳，不讓我再見妳的微笑，不讓我告訴妳，我好想妳，好想妳，好想，好想妳……。
我們第一次相遇還蠻好笑的，妳記得嗎？我在熱鬧的大街上快速奔跑，為了赴我女朋友的約。結果因為人太多，又因為我跑得太快，我撞上正在吃霜淇淋的妳，害妳把一些霜淇淋擠上了妳的鼻頭，活像個白鼻子的小丑。
當時的妳好生氣，妳說：「先生，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我的回答好像讓妳更生氣了：「小姐，我的腳上沒有長眼睛。」
接著妳把剩下的霜淇淋全擠上了我的鼻頭，我的鼻孔又不小心噴出一沱霜淇淋到妳的衣服上。然後我們就在那條熱鬧的街相視大笑……。
不過妳害得我和我的女朋友大吵了一架，因為我誠實的把遲到的理由跟她說了。她不生氣我遲到，也不生氣我撞到了一個比她可愛的女孩，她生氣的是我跟妳在大街上笑了十五分鐘。
後來她跟我分手了，理由是我們接吻的時候，她一直嚐到霜淇淋的味道。
自從那次之後，我一直忘不了妳。因為我跟朋友們說笑話的時候，我總是會提到這段故事。不知道妳是不是也是這樣呢？不過我想一定是的，因為我第二次遇到妳的時候，妳身邊的朋友看到我之後，一直偷看我的鼻孔偷笑。
那次說也真巧，妳也是愛看電影的人，我們在那家門庭若市的電影院前相遇。又是在熱鬧的地方，妳的手上又是拿著香草口味的霜淇淋，所以我們又是相視大笑了十五分鐘。
奇怪的是，季節明明已經入秋，妳不知道在哪裡找到的冰店，而且在這個微冷的天氣，毫不懼寒，像夏天一樣舔著霜淇淋。
那次看的是專門騙人眼淚的電影，我偷看到妳出場後臉上有殘留的淚痕。首次發現，妳的臉頰跟眼淚是不適合的。
忘了是誰提起的，那次我們交換了電話，很樂意的交換了電話，好像是因為我們都喜歡對方的笑聲吧。
在那之後，妳說妳很喜歡跟我聊天，因為我喜歡大笑。妳說在電話中聽到我的笑聲，會讓妳忘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說我也很喜歡妳的笑聲，因為妳的笑聲就像是妳手上的霜淇淋一樣，讓我覺得甜甜的，同時也覺得鼻子涼涼的……。
我約了妳很多次，強烈表現我想要追求妳的意願。我想妳一定也感覺到了吧？不過妳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妳只是說太早了，妳說妳想在下一個夏天的時候再跟我交往，因為冬天是沒有霜淇淋的。
但是讓我很驚喜的是，妳突然在那年的聖誕節主動約我出來。記得那年冬天特別的冷，路上的人們都是緊抱著自己的大衣，緊擁著彼此的情人。我也暗暗自喜，幻想自己是否也能像他們一樣，把妳緊擁入懷。
我們約在那間門庭若市的電影院，妳說想看那部感人的電影，叫我準備好面紙和手帕，最好能幫妳買一支香草口味的霜淇淋。但是我跑了好幾條街，始終找不到任何一家賣霜淇淋的商店。
看到妳從遠方走過來，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來越緊張。因為我們雖然常通電話，但是卻不常見面，我這次看到妳是第三次。妳穿著灰色的大衣，及肩的頭髮在冷風中飄逸，臉頰兩邊像是在雪中暈開動人的紅玫瑰。
妳來的時候，看不到霜淇淋，臉上的神情有些失望。我直向妳道歉，妳只說了沒關係，要我放輕鬆，陪妳進去看電影。然後妳勾了我的手，在冬天裡把妳身體的溫度藉由手臂傳到了我的心裡，我那時候只覺得心好像縮了一下，臉上也熱熱的，好溫暖……。
電影完了，結果我的眼淚流得比妳的還多。出戲院的時候，妳一直笑我是愛哭鬼，但是手裡不停的拿面紙給我擦眼淚。我知道其實妳是關心我，也不喜歡看到我難過的，這點我們很像，不是嗎？
看完了電影，我們在那個旁邊有咖啡廳的公園裡逛了一下。那時候的天氣好冷好冷，妳把我的手勾得緊緊的，我的心熱熱的。
我們走到了那個白天看起來不乾淨，但是夜裡卻很浪漫的池塘旁。雖然天氣很冷，但是月亮好圓，倒映在水池裡的月影也好圓。
隨著水波的振動，好像把月光染上了整個池塘，在我們倆的身旁閃閃發亮。好巧不巧，妳的腳滑了一下，差點掉進水池，是我把妳緊緊抱住了……。
那時候的我，靠妳好近好近，我看到妳的眼眶裡，有比月光池塘更美麗的閃亮。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卻均勻的落在妳的臉上。
妳因為緊張喘著氣，一陣陣從妳嘴中吐出的彷彿煙的水氣，我情不自禁地也試著用自己的嘴去接，慢慢靠近……。妳沒有反抗，沒有拒絕，讓我吻上了妳的唇……。
妳問我：「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我沒有回答，只是在那個好冷的夜，我用我全部的體溫，包裹了妳。
好像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變得很依賴對方，時時刻刻都想跟對方在一起。我喜歡抱著妳，妳也喜歡被我抱著。
我很喜歡看到妳很開心的樣子，所以我常在妳面前耍寶。不過我還是最記得妳那次喜極而泣的樣子，讓我也偷偷流了幾滴眼淚。
那年妳的生日快到了，妳說想收到一個特別的禮物。其實我想了很多天，一直想不出要給妳什麼禮物。妳看我苦惱多天的樣子，要我不要操心了，有我陪妳過生日就很棒了，特別的禮物不重要。妳越是這樣講，我越想給妳一個驚喜。
於是我在妳生日那天，切完蛋糕之後，把我的禮物「拖」出來。是一個立體的霜淇淋招牌，插上電還會閃閃發亮。最重要的是，我還問了賣我的那個老闆，這個是不是香草口味的，雖然老闆不太確定，但是我想它一定是的。
在那之後，我們的感情更好了，不管做什麼我們都想跟對方一起。漸漸地，我們的生活圈有了很多交集。我認識妳的朋友，妳也認識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都說妳是一個很棒的女友，長得漂亮，個性又開朗，對我也很體貼；妳的朋友也說我是個好男人，因為她們看見了我有多愛妳。
不過僅止於朋友，因為妳的家人不認識我，妳也不想讓他們認識我。我問妳為什麼，妳始終沒有給我答案。
交往後的一年半，有段日子是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去想起的。那時候的妳，好忙好忙，幾乎沒有時間陪我了，不過妳還是會常常哄著我，說有時間一定陪我，要我不要想太多了。
那是個夏天，是一個不屬於香草霜淇淋的夏天……。
原本是我們兩個人的假日時間，妳卻埋首在書堆裡。我不知道妳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用功，我想一定是因為考試日期快到了，妳希望能拿到好成績。
可是我又想到以前妳總是不把課業當一回事，如果把課業和我擺在一起，妳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
為什麼妳現在這麼用功呢？阿邦跟我說，女生想分手的時候，都會故意裝作她們很忙，或是找藉口推托約會。我不禁的亂想了起來，覺得我們現在的情況，跟阿邦說的，好像一模一樣。
那天，夏季的梅雨又下了起來。剛下課，我沒有帶傘，也沒有接到妳的電話。以前只要一遇到下雨天，妳一定會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在外面？有沒有帶雨具？可是現在沒有，我好沮喪，好像自己不願意發生的事發生了一樣。
正當我要向雨中衝出時，突然有把傘從我身後撐了過來。我轉身一看，是欣渝學妹，她踮著腳為我撐傘，我走一步，她跟一步，我越走越快，她漸漸趕不上我，她的身上被雨點浸溼的部分也越來越多。
我停了下來，讓她那把小雨傘能容納我們兩個人。我從她手上接過雨傘，左手拿著雨傘，右手摟著她的肩，快步走出校門……。
欣渝學妹的身體很熱，我摟著她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就跟我第一次抱住妳的時候，是同樣的溫度……。
我和她走到了一座橋上，一路上我們沒有說太多的話，我只是覺得她一直很熱。走到橋尾的時候，欣渝學妹停了下來，她說她想休息一下，我們就在旁邊的一座雨棚下休息。
這裡就離妳家不遠了，所以我打了電話給妳，希望我能到妳家避雨，順便讓我看看好久不見的妳……。
十五通沒人接聽，我放棄了，心情也落到冰點。那時候的我，真的很想告訴妳，我很想妳。妳沒有接聽我的電話，我好失望，好難過……。
雨下得這麼大，為什麼妳不會想到我在外面，差點就要淋雨回家呢？淋雨無所謂，只要有妳一通關心我的電話，淋雨又如何呢？
當我正沮喪的時候，欣渝學妹似乎看出來了：「學長，你還好吧？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沒事。我先送妳回家吧！」我說完就要往雨中走去，欣渝學妹急忙拉住了我：「學長！等一等好嗎？」
「怎麼了？妳有事嗎？還是妳真的這麼累？」我說。
「沒有啦，只是現在雨還這麼大，我們再待一下好嗎？」我看到她的臉好像已經紅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之後的三分多鐘，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等到雨勢較小了，才由她打破沉默。
「雨變小了……，真討厭。」她說。
「啊？」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把頭轉了過去，沉默了一下：「如果雨可以一直下著，那有多好？我……我就可以跟學長一直在一起了……。」
「啊？欣渝，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我平常雖然跟她很要好，可是對她從來沒有存任何特殊情感的。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而且我今天要勇敢地告訴你，學長，我真的很喜歡你！」這不像欣渝學妹平常的語氣，我想可能是她哪一個朋友教她的吧。
她這麼一說，我愣了一下：「哦……，我知道了…。」
我看到她脹紅的臉好像露出了一點微笑：「這樣算是答應我了嗎？」
「啊？不是啦，妳不要誤會。妳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對不起……。」接下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抱著頭衝進雨中。
跑了一段路之後，我回頭看了她一下，我看到她蹲在地上，臉埋在手心裡。我記得妳哭的時候也是這樣，好傷心，好傷心的樣子。我很不忍心看到她這個樣子，於是我跑回了雨棚裡。
「不要再哭了，看到妳這麼難過，我也不好受的。」我對她這麼說。
她站了起來，緊緊的把我抱住，哽咽地說著：「學長，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我不求以後了，就一分鐘，讓我抱著你一分鐘就好了，好嗎……？」
我沒有回答，讓她抱著我好好的哭一場……。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妳撐著傘站在對面，手上拿了兩支香草冰淇淋。我趕緊把欣渝學妹的手拉離我的身體，可是我知道已經太晚了。
我也看到妳臉上的兩行晶淚，跟手上的兩支冰淇淋，一起落到了地面上。妳傘外的天又下了大雨，傘內的眼眶也下了雨，不停落下，不停落下……。
妳轉過了身，往那條又直又長的路上跑去，在我視線中越來越遠，背影越來越小。
我緩步走到地上兩支香草冰淇淋的前面，滾燙的淚灼痛了我的臉，妳傷心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刺痛我的知覺。
我跪了下來，看到雨中的冰淇淋，化成白色的雨水，流向妳離去的那條路，不再回頭……。
從那天開始，妳失蹤了。我找不到妳，聯絡不到妳，甚至連妳的朋友也沒有妳的消息。
妳的朋友說畢業之後，她們也找不到妳，但是她們知道妳在畢業前夕，原本就一直開心不起來，在那天之後更慘，可以說是傷心欲絕了。妳的朋友怪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讓妳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可是我不知道妳原本心情就很不好，是為了什麼呢？我問了她們，沒有人知道，就連妳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可是她們都有同樣的感嘆：看到那麼開朗的妳第一次這麼難過，她們卻幫不上忙。
那我呢？我能幫妳嗎？我不知道，因為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妳……。
我絕望了好多天，猜想著我們可能已經分手了。
但是我不想，真的不想跟妳分手，想起我們在夜晚一起走過的大街；想到我們在火車上，我靠著妳的肩，睡到流口水；想到我在熱鬧的街上揹著妳走回家；想到我們看過的每一部電影……。我怎麼忘得了妳？沒有妳，空有回憶，真的是世界上最難受的煎熬。
有幾個晚上，我都把臉埋在枕頭裡，怕我的淚水被自尊拿來取笑。但是我真的很難過，不能跟妳解釋，不能跟妳說明，不能再抱著妳，不能再說我愛妳……。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哭訴，還是妳也知道我很傷心。
那天晚上，妳打了電話給我：「喂……，是我。」
我愣住了，我的眼眶紅了，我的思緒也空了，只能說出一句：「我好想妳……。」
妳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出聲。我怕妳會把電話掛了，我滿腹的思念就沒有人可以傾訴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妳一定要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想的那樣，我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愛妳的，相信我，好嗎？我真的……」
我還想再說，妳打斷了我的話，用哽咽的聲音說：「不重要了，事情已經決定了。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拜拜……」
妳掛了電話，我哭紅了雙眼。
那天晚上，妳在電話中的語氣帶有離別的味道。那時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心中的孤獨感淹沒了我，放聲大哭卻沒有人聽到，滿肚子苦水也不知道該向誰傾吐……。徹底的孤單，孤單。
就這樣度過幾個輾轉難眠的夜，我在夜裡撕裂自己的心，希望重拼回去之後，是妳的容顏，但是每次出現的，都是妳的淚眼。
我承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我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妳，一定要。
於是我決定了，我要到妳家門口等妳，等到見到妳，妳肯跟我談談為止。雖然我一向很怕妳的家人，一向不敢靠近妳家一步，但是這次我一定要拿出我所有的勇氣。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從下午四點開始，我在妳家門口一直站著。
看著妳的家人下班回來，紛紛走進家門，卻很有默契地，不看我一眼，也不跟我說一句話。但是就是沒有看到妳的身影。
晚上七點，我還站在妳家門口，呆滯地望著眼前的那根電線桿。沒有累和餓的感覺，只是覺得好像身邊的事物越來越模糊。我好像又掉入了回憶的漩渦，流轉在對妳的依戀中，妳以往的甜蜜記憶就像洪水直沖上我的身體，我無法立足，被冷冽的水箭刺進我每一分知覺，痛到無法呼吸……。
沉沒在回憶洪流裡的我，彷彿聽到一曲熟悉的旋律，是我倆的歌。在水中緩慢的演奏著，我也不知不覺的跟著和唱著。
「我姐也常唱這首歌。」說話的是妳小兩歲的弟弟。
我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著他。
「我姐去美國唸書了，這是早就決定的事。我知道她走之前和你發生的事，你不必自責，她終究要走的。」
我呆住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思緒還存不存在。
「這是她的e-mail，希望她會回你的信。」妳弟弟拿一張紙給我之後，就走進了家門裡。
我手裡捏著那張紙，心裡不知道該難過還是高興。
一個月來，我一共寄了三十封e-mail給妳。前半個月的內容不外乎是解釋讓妳誤會的事，要求妳的原諒，然後拜託妳回信；後半個月的內容依然是解釋讓妳誤會的事，要求妳的原諒，拜託妳回信，最後再加一句「我真的好想妳」。
第三十一天，我打好了信，在信的最後加上「我真的真的好想妳」，然後再一次拜託妳的回信。就在要寄出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妳寄來的信。我高興了一下，但是興奮的心情又隨即被潑了冷水，因為在信的主旨最前面是「ＦＷ：」，表示這不是妳專程回給我的信，而是一封轉寄信。
在「ＦＷ：」之後的主旨是「當朋友轉寄信給你的時候，表示你的朋友在思念你哦～～*^-^*」。看到這樣的主旨，就算是轉寄信，我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的。趕緊看了內容之後，又失望了。這封轉寄信的內容我以前就看過了，不過妳的簽名檔讓我樂觀了起來：「那份像香草霜淇淋的愛情，好甜……」。
第二天，我又跑到了妳家門口等待，只不過這次不是等妳，而是等妳弟弟。
雖然妳的家人仍然不用正眼看我就走進家門，但是我不介意，因為那時的我已經充滿希望。當妳弟弟正要走進家門的時候，我把他攔了下來：「等一下，我有事想問你。」
「我上次忘了告訴你嗎？你別再來了，我的家人都不喜歡你。上次我跟你說話已經被罵了。」他說。
這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妳的家人這麼討厭我。
「我保證這次問完我下次絕對不再來煩你們，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你姐姐什麼時候會回來？」
「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兩、三年就回來了吧。好了，你快走吧，不然我又要被罵了。」他不耐煩的回答我。
我向妳弟弟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後來的時間，我去找了份工作。我很專注在工作上，也很努力，希望能夠被加薪或是升職。因為妳曾經對我說，要娶妳的人一定要幫妳辦場一生難忘的浪漫婚禮。妳希望在教堂的四周插滿鮮花和氣球，妳希望穿著最美的婚紗，希望成為最美的新娘子。妳也希望結婚之後能過著很舒適的生活，不要嫁給我之後受苦。我要成全妳的願望，所以我要努力的賺錢。
除了努力工作，我還去學吉他，因為妳說彈吉他的男生很帥，而且木吉他能夠帶給人一種幸福感。我也去學做香草霜淇淋，因為我希望以後的日子，我能每天都親手為妳做霜淇淋……。
在那封轉寄信之後，偶爾還是會有妳的轉寄信，就是沒有一點給我的訊息。但是我仍然相信，只要我把這些事做好，我一定能夠再次獲得妳的芳心，再有一次機會對妳說：「我愛妳」。
我每天都在期待，每天都在等待，妳的回來。因為我為妳執行的完美計畫，就快要完成了。
三年後的那天我一如往常的打開電腦，又收到了妳寄來的信，但是這次信的主旨上少了「ＦＷ：」的字樣，反而換上了「台灣的朋友們，我回來嚕！^0^」。妳終於回來了，我高興得在眼眶裡擠滿了淚水。我開始思考明天到妳家找妳的計畫，一邊微笑，一邊掉淚……。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睡不著。
隔天一早，我就開始好好的梳洗打扮自己，並做了一支香草霜淇淋，放進小冰箱裡。一切準備好之後，我就跑到妳家門口，按了電鈴，出來開門的，就是妳。妳看到我後，妳嚇了一跳；我看到妳之後，我幾乎要掉下淚來。妳變漂亮了，變得好漂亮。
「你變帥了，我幾乎都要認不出你來了。」妳笑著對我說。
「趕快吃，不然就要溶化了。」我把霜淇淋拿給妳。
妳看到霜淇淋的時候，好開心，問我怎麼還記得妳喜歡吃香草霜淇淋。我說我當然記得，我記得妳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也用了心去實現。
「現在的我可以為妳辦場完美的婚禮了。」我拿出名片給妳看。接著指了手指上的繭給妳看，笑著對妳說：「以後我可以每天彈吉它給妳聽，每天把幸福帶給妳。」
妳愣住了，笑臉沉了下來，眼眶轉滿淚水。
「我以為我們早就已經變成朋友了……」妳哭了。
「我一直把妳當成我的女朋友的，從來沒有變過。」
妳沉默了一下：「三年前，我爸爸第一次告訴我，要我到國外去唸書，我好難過也不願意接受，因為台灣有一個我最牽掛的你……。我爸爸說不出國的唯一條件就是要在國內考到一間像樣的研究所，所以我減少了跟你相處的時間，希望能換來以後的時間。我相信你會體諒我，也會猜到我的心情。但是在那個下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讓我絕望地毅然決定離開台灣……。」
「妳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我說。
「我知道，但是已經太晚了。我掙扎了很久，決定隨著來到國外的心情，放棄這份甜美的愛情……。」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相信我，會像以前一樣甜美的。」我急著說。
妳又沉默了一下：「我下下禮拜就要訂婚了……。」
我的心彷彿被流星群擊中，一瞬間佈滿了坑坑洞洞。我轉過身去，掉了幾滴淚。
「別這樣，就讓我們的感情像是香草霜淇淋一樣，好嗎？」妳對我說。
那時的我，聽不進去妳的任何一字一句，心裡除了傷心，還是傷心。
事情過後的兩個禮拜，妳訂婚了。又過了一個多月之後，妳結婚了。聽說那場婚禮並不是一場能夠讓人一生難忘的浪漫婚禮，但是我已經不在意了。因為我已經拋開了對妳的依戀，展開了新的生活，並且去學了自己想學的東西，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妳，現在只是我回憶中的一部份。不過是最甜蜜的那一部份。我也懂了妳說的像香草霜淇淋的愛情：「雖然溶化了，卻還是很甜的……。」
by 何守琦 2003.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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