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達達 那年我十五歲 是因為他是阿偉的結拜兄弟 一個放蕩不羈 充滿野性與男人味的壞男人
記得那陣子阿偉還在的時候 常常看見達達
他換女友的速度 聽說一個月最少四個
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 "女人如衣服 美麗但不會一直穿
兄弟如手足 有時看不順眼卻無法割捨"
那時的我對他很不以為然 因為他對愛情的輕篾態度跟
不小心流露出來對女生的輕視
直到阿偉跟我聊起關於達 我才開始對他刮目相看
達是個棄兒 媽媽從小遺棄 爸爸從未探望 一出生就丟給奶奶養
從小就跟著奶奶住在基隆小漁村長大的熱血男孩
愛玩 常打架 但很講義氣
父母對達來說 只是一座永遠也挖不完的金山銀礦 在達的世界裡
他的親人只有奶奶一個人
十三歲那年 達達被親生父親接到美國去唸書
阿偉說 達每年不管怎麼忙都一定二個月回來台灣一次看他奶奶
對奶奶來說
他是一個很孝順的小孩 這世界只有奶奶的話他才聽得下去
後來阿偉離開我們 我悲痛不已 記得是達一手圈住我 任我哭個痛快
後來我們年齡比較相近吧 也因為他常會回台灣吧 他就代替阿偉照顧我
那幾年的日子 因為開始深識
慢慢的我們都成為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個拼圖
有份愛在我們彼此心中漫延 卻誰也開不了口說愛你
對達來說 我是兄弟的女人 對我來說 達是阿偉的兄弟
梗在我們中間的是份堅石般的兄弟情
對我的稱謂 從剛開始的大嫂 到後來的直稱
因為這份義氣 也因為我們實在太相似了 太倔強的個性
後來的過於頻仍與激烈的爭吵
也將我們倆推往人生的不同方向 各自前進
後來奶奶身體不好 達決定放下所有的事業
到澳洲買個牧場陪奶奶走過人生裡最後的這段路
對他來說 奶奶就是一切 沒有奶奶就沒有他
我永遠記得 當他決定要移民跟定居澳洲時 對我所帶來的衝擊
達一直問我要不要一起過去 我說不要
他急了就會吼我說 我就倔著不理他
那陣子我們幾乎每次見面每次就大吵
吵到後來筋疲力竭 達就開始自殘
我越不理他 他越激烈 他不會打我 卻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讓我痛
每次傷害自己完 他會痛哭 我就會抱著他哭
就這樣同樣的劇碼就一直輪迴著 直到我們彼此都累了
覺得分開一陣子或許對彼此都好吧
他買了一束999朵玫瑰跪在人來人往的基隆橋上
我不收花 他氣得把花碾碎丟到橋下
我氣的不理他 他從後面一把抱住我 嫁給我 好嗎?
記得達走的前一天 他留了頭等艙的單程機票與房子的key給我
他說 我等著你過來 你不過來 就永遠沒有女主人
這輩子我只要你 懂嗎?
我記得我是認真考慮過要過去的 直到我接到珍的電話
珍是達以前交往過最久的一個女生
我記得達跟我說 小珍去日本唸書了
那是在后夏的咖啡廳裡 珍告訴我 她跟達一直有連絡
達也常跑去日本找他 這幾年他們的感情
一直沒有斷 他們一樣做愛 一樣生活
說實在的那時的感覺有點像五雷轟頂 達從沒告訴我這一段
他們還持續著 我記得小珍告訴我
我知道你是好女孩 達捨不得碰你
但你知道嗎? 我愛他 我願意跟他到澳洲去 你沒有他一樣生活
我沒有他活不下去 最重要的是 我懷了他的孩子 他叫我去拿掉
我記得那天下午珍一直哭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後來我把機票跟key拿出來交給了珍
我說 你去找他吧 他該給你一個交代的
一個禮拜後我接到達的長途電話
那次是我們最嚴重的一次爭吵
他罵我說你幹嘛把我給你的東西給她
我說 你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達怒著說 我要給她啥交代
我說 她說她懷了你的孩子
然後我就聽到達在電話裡罵一成串的英文髒話 = =”
後來對我吼著說 你信?
我永遠記得我說 我信
一個女生沒必要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達後來簡直氣壞地說
你他媽的 你信她不信我 我在你眼裡是個禽獸嗎?
我告訴你 跟你在一起後
我沒碰過你 也沒碰過其他女人 這樣懂嗎?
這是對你的尊重 我愛你 你懂嗎?
你怎麼可以把東西交給其他女人
聽完他的話後 我幾乎泣不成聲
我記得達後來問我說 你還要我娶她?
我跟達說 她說她不能沒有你
達問我說 那你呢? 你可以沒有我嗎?
我說了這輩子最蠢的兩個字 “可以”
達後來說完最後一句 ”那我娶給你看”
電話就嘟嘟地斷了
後來我才知道達氣得摔壞電話
達要結婚的消息是Allen打電話告訴我的
劈頭就是一句 “ ㄟㄟㄟ 你們兩個在演那一齣啊
新娘勒 新娘怎不是你 ? “Allen繼續說 “
拜託 這種事不能意氣用事辣 真被你們倆氣死捏
這個時候了還鬧成這樣 你知道奶奶不行了嗎?”
Allen說 “奶奶希望達娶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樣你懂嗎?
那個Jenny從哪跑出來的啊? 達跟她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啊 ”
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達的時候
竟然發現我把他的電話給了珍
這通電話我始終沒有打出去 兩個就這樣倔掉了幸福
後來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Allen告訴我
達跟珍過得很不好 達沒對珍好過
奶奶後來過去了 要達把我找回來 達倔著說是我不要他的
再過幾年後 我長大了 聽說達跟珍離婚了 他們從頭到尾沒有圓房過
達就是這樣絕對的人 不愛就是不愛 不愛就不會碰 不碰就是不碰
珍離婚後回來台灣 我們見過一次面 她跟我致歉地說 搶走我的幸福
但她苦笑著說 原來不屬於自己的就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
珍後來說了最後一句就走了 那間房子我只是借住 女主人永遠是你
達還在等你 幸福掌握在你手上 當初我欠你一張機票 現在還你
回去找他吧 他就像個小孩子 沒有你 他過得不像自己 每天喝酒
整個人頹廢的快死了 我不要這樣的男人 一個為了別人而活的男人
當晚我依著珍給我的電話 撥了通電話過去 沒人接 響了很久
後來聽Allen說那陣子達住在戒酒中心 從醫院出來後就回美國去了
就這樣我們還是一直沒連絡上
我的幸福在倔強與陰錯陽差下流失掉了
再過幾年我在一次情傷裡傷得很重 Allen跟達同時會來看我
我看見達時都愣了 因為我實在不想讓他看到這麼狼狽的自己
狠抓著Allen不準他離開 後來達見狀就在我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
“我先離開好了 你們慢慢談” Allen見狀要喚達回來
卻看見撇過頭去直掉淚的我
說了一句 “你們喔 你知道達說宰了那個男的 哈哈
他喔! 他快去當和尚了 知道嗎?
這次是他叫我陪他回來的 他怕你不見他
唉! 你就不能拋下那些無謂的尊嚴跟要不得的倔氣喔 ”
Allen 還沒說完 我的淚已成河 那次我跟達陌生的像從未認識過
我一直不敢看他 明明六月春暖的日子 卻像寒冬般直叫人發哆
末了他臨上機的十分鐘 我們單獨談了一下
我還是沒有告訴他 我打電話過去給他的事
達最後說了一句 "you're always on my mi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