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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8 18:16:48| 人氣22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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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之後

※本文經原作者授權同意刊登

西元2175年,民國264年。
「爸,你要去哪裡?」小妮拉著一腳已在家門外的爸爸問。「媽媽叫我要看好你。」
「爸爸還要加班。」還是被小妮抓到了,爸爸心裡想著:自己女兒的小腦袋裡在想什麼,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今天是那批預言家預言的世界末日,記得當初還引起不小的恐慌,不過後來也沒發生諸如戈壁沙漠下三天三夜大雨、北極氣溫高達攝氏30度之類的怪事,所以人們也就漸漸淡忘了。更何況,那些預言家自己穿得光鮮亮麗,一件真貂皮大衣還掛在身上,他們說是因為無止盡的消耗地球能源才造成今天的污染,但從昂貴的衣服看來,他們也只是表面緊張罷了,要是他們繼續「帶頭」破壞環境,那永遠也無法讓人民真正有危機意識。
「爸爸,那我陪你一起去!」小妮開始發揮她的驕縱本性。沒關係,媽媽說只要能讓爸爸留在家裡,用什麼方法都可以。
「唉……好吧!那等我下班再一起去找媽媽。」爸爸帶著小妮關掉總電源,包括聲控、太陽板自動蓄電等。
「……可是媽媽不是很忙嗎?」奇怪,爸爸不是應該待在家裡嗎?
「如果媽媽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回家,那我就帶妳去機器城玩。」爸爸和小妮一起坐上車,機器駕駛也在此時啟動。
「去『綠地球』。」綠地球是一間環保機構,成立已有百年之久。
車子緩緩上路,小妮忽然想起前幾天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消息:聯邦研究院的科學家公布估計在二十八天以後,一百七十五年前在電影「關鍵報告」中出現的交通工具及進步的公路等設施將陸續問世。小妮一直覺得那些科學家很無聊,現在的交通便捷就好,何必再浪費資源去研究這些東西?
此時東方的天空倏地飄過一朵七彩雲,似是在預告些什麼,帶點驚慌掠過天邊,但速度之快以致於地上的人們完全忽略。
「對了爸爸,我不要去機器城,我們去落日海灘看夕陽好不好?」她很討厭、超討厭、極度討厭機器城,那裡冷冰冰的,還是大自然比較美麗。
爸爸點點頭,車子停靠在綠地球的大門旁。
爸爸牽著小妮走進綠地球,小妮馬上蹦蹦跳跳,跳進綠地球儲藏古書的房間。笑了笑,爸爸坐在位置上,準備和聯邦政府駐美國環保署進行網路會議。
現在的地球只有一個政府─聯邦政府,每五年的總統選舉總是如火如荼地進行。
螢幕上突然跳出媽媽的臉。
不等媽媽開口,爸爸先道:「我和小妮今天要去找妳,再一起去落日海灘看落日,有空嗎?」一家三口一起去應該會更好吧?
「我現在在家,小妮又被你拐跑了對吧?」媽媽細長的柳眉挑了挑。
「是說服,不是拐跑。」爸爸笑著,「那我等等回家接妳?」
媽媽點點頭,「我的寶貝妮呢?」
「在看古書。」爸爸說:「我不能跟妳聊太久,我還得跟美國那邊討論事情。」
媽媽再次點點頭,眉宇間卻染上些許憂愁,「其實,我還挺羨慕以前的人,至少他們不必擔心明天能源會不會不足;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就是地球的最後一天。」
「別這麼悲觀。」爸爸安慰著,「我們會早點去接妳。」
接著,媽媽的臉消失,迅速換成一個金髮褐眼的外國人。
另一邊,小妮正穿梭於龐大的書櫃間。
驀地,地好像在上下震動著,緊接著左右晃動,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掉到地上。
小妮被嚇到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小妮心想,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
彷彿被電到,小妮急忙跑出房間,跟跑出來的爸爸撞個正著。
「妳沒事吧?」爸爸審視了小妮全身上下,再看看小妮身後房間裡一排排倒塌的書櫃。
小妮搖搖頭,「媽媽呢?我們去找媽媽好不好?」
爸爸拿起行動電話按了個按鈕湊近耳邊,等了半晌沒人接聽。此刻,一小片水泥碎屑落在小妮肩膀上,緊接著天花板一塊接著一塊落下,爸爸抱起小妮往綠地球外家裡的轎車衝去。
地震仍然持續著,外頭已經有好多大樓倒下,他們聽見好多的哀號,好多的慘叫。一片落下的太楊板砸中轎車,爸爸又抱著小妮往右方,家的方向跑。從爸爸手臂和身體之間的空隙中,小妮看到天上滿佈著紅色、紫色、橙色,甚至綠色的雲朵,全都像是被地上的景觀嚇到,想迅速逃離天空卻不得其法,只好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她也看到地上多了好多殘破的建築和好多死者殘破的身軀,地震還沒停,她可以看見遠方的山頭落下大量土石,還有本該是落日海灘,如今卻變成一片乾涸的地。
這些景象震撼著小妮小小的心靈,這麼觸目驚心的畫面,讓小妮一愣一愣地。就在下一秒,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傳入小妮的耳裡,她看見黃沙滾滾,夾雜著土石瓦礫,後方是高達數千公尺高的海浪席捲著地上的狼藉,穿越還沒倒塌的建築物,以千軍萬馬之勢奔來。地震還是沒結束,又多了這兩波大自然的攻勢,小妮真的啞口無言。而忙著穿梭於碎片和建築的爸爸此時才感到不對勁,正要轉頭就聽到小妮的細語。
「土……土……海……水,人……人還……還在……裡……裡面……。」小妮呆呆地發出聲音。
現在他知道後面是什麼了,他必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帶著小妮一起躲起來。只是,現在真的找得到安全的地方嗎?躲得了土石,這麼高的海嘯卻躲不過。他絕望的跑進一棟二十五層的建築,奇異的是,這棟建築是朝不同方向蓋的,既沒有窗戶,門也只有大門那一扇,還是水泥建的。他踏上樓梯,隨即一直跑著,就在他爬上第七層時,洪水沖破水泥門,爸爸更賣力地跑著。就在第二十五層時,水淹到爸爸的膝蓋旁。但他也看到了一線希望,一群人聚集在此,正要踏進一艘類似潛水艇的船中。
有個男人看到小妮和爸爸,連忙吆喝道:「快來,這裡還塞得下兩個人!」
不由分說,男人就把小妮和爸爸一起拉進船艙內,把水擋在外頭。緊接著,坐在駕駛座的男人按下一個按鈕,一面水泥牆突然往下移動,船隨著水流緩緩漂離水泥大樓。
「我們是隱藏的環保組織,」救了小妮兩人一命的男人道,「研究世界末日已有兩年之久了,我們一直在找有沒有任何方法可挽救,但最後不了了之,只找出當世界末日來臨時,我們能做的應變措施。」
「事實上,我不覺得今天是世界末日,」另一個靠著座椅的女人道,「這只是大自然給我們的一個警告,能源及礦產已經嚴重缺乏,我們卻不知節省,當初成立聯邦政府也是希望各洲能合作,共同節省資源,結果呢?各洲無所不用其極,都以搶資源為最高宗旨勾心鬥角,而我們這些無知的愚民每天依舊創造出一大堆的垃圾、廢水和污染,殊不知地球已走向毀滅之路。」
小妮聽得霧煞煞,爸爸卻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我看過你,」駕駛者說,「你是綠地球的,對吧?我聽說你們家都是環保一族,能省則省,大家都說你是綠地球最好的指標。」
爸爸笑著點頭,帶點自豪地摟著小妮。
「叔叔,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陸地上啊?」小妮問道,現在他們還在水中載浮載沉的,不時還會有某人的手啊腳的漂過去。
「等水退去吧!再過一陣子就可以了。」
接下來,船艙中一直保持靜默,又過了好幾個小時,當小妮從睡夢中轉醒時,他們已經安全「降落」至陸地了。他們走了幾公里,雖然眼前大地滿目瘡痍,雖然人們死傷無數,流離失所,但天空又變成清澈的藍,積水正在退去當中,帶著一部份的土石。前方的空地上有一群人,他們或坐在大型石塊上,或站著圍成一圈唱著聖歌。這時,爸爸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毫髮無傷,坐在大石上聆聽著美妙的歌聲,旁邊有一架聯邦政府的公有直升機。
突然,小妮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拿起腳邊一張被沖刷過的紙張,紙上的字跡雖模糊,但勉強可以辨識。
小妮看了看,笑著交到爸爸手中,爸爸也笑了,把紙折好放進口袋,隨即帶著小妮一同跑向媽媽。
紙上是小妮在五歲時寫的一首童詩,最後一句還是她拜託大她兩歲的表哥想的。
今天天氣真正好,
白雲天上飄啊飄。
花開草綠樹木高,
青山綠水空氣好。
是啊!或許現在讀來有些諷刺,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地球會像是這首童詩中所透露,小小心靈最簡單的夢想一樣。
今年是西元2175年,地球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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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邱的話:
我覺得環保是從小就要養成的習慣,而非聽人們講講就算了,要真正去行動,地球並不會只因為你有想要環保的心就可以恢復以前的面貌。
寫這短篇文章的原因是因為南亞大地震震開了這個念頭,靈感也像流水般湧現。我更覺得有時候大人比我們更可恥,因為他們不懂何謂「留給後世子孫一個乾淨的地球」。

馬麗莎的話:
我認為阿邱對大人的批判應該提醒了每個人:地球是大家的,沒有一個人有資格破壞大家共有的家。

有些災難雖然看似不是全因破壞環境而起,但人類對大自然長久以來的損害究竟造成了什麼突變,沒有人知道。
環保人人有責,除非你是準備看地球笑話的外星人。
環保立刻要做,除非你即將離開地球而這裡也沒有你留戀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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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載自:馬麗莎創作坊(http://www.melissa-wen.com)

台長: 阿姑 ㊣ Georg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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