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幼嬋渾身顫抖,一雙鳳眼緊緊盯著喬劍南,對孫若冰的話彷如不聞。孫若冰正欲上前再次相詢,但喬劍南一把拉回了她,以史柏公最得意的武功「傳音入密」對孫若冰說:「師妹切勿輕舉妄動。讓我來。」孫若冰對師兄的實戰經驗早有耳聞,以稚拙的同樣方式對喬劍南說:「好,那就交給師兄你了。」
喬劍南從容不迫地問道:「紀姑娘,我相信你是奉師命來殺我的吧?」紀幼嬋身子劇震,失聲道:「你怎…怎會…知道?」喬劍南嘆了口氣,「我早知你會這樣問。不過這是我首次認識大家,而且師父吩咐我不可隨便開殺戒。這些事就押後才解決吧!我先告辭了,各位英雄後會有期。」他先轉向「馬神四子」作了個揖,然後又轉向紀幼嬋,「紀姑娘,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孫若冰不解的目光投向喬劍南,卻見他輕得不能再輕的搖了一下頭。她不再多言,上前解了紀幼嬋的穴道,聲線裏有幾分冷硬:「嬋妹,就此別過。」然後與喬劍南一道走了。
紀幼嬋眼角溢出了淚,頹然地把劍摔下地,跪坐在地痛哭。馬神四子則訝然地望著這一切,淒楚的哭聲包圍著黑夜……
* * *
「師兄!」孫若冰輕扯著喬劍南的衣袖,固執地看著他,「為甚麼你不能告知我答案?嬋妹是我的朋友,為……」喬劍南不等她說完,煩躁地打斷她:「我講過,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讓我安靜想想行不行!」便撇下了她,加快腳步到客棧投宿。
孫若冰呆呆地站在那裏,面紗沒有覆上的雙眼寫滿了震驚與不解。耳聞師兄風度翩翩,和善客氣,他竟然對同門師妹大吼?饒是她一向鎮靜,也無端覺得委屈,甚至慌亂……委屈?慌亂?
夜裏寒風嗚咽地吹,悄悄吹起孫若冰的素白裙擺,掀起了面紗一角。那張藏在紫紗下的清麗臉龐,被自己的念頭擾亂心湖……
雲悅客棧,二樓廂房。
喬劍南一向很溫文儒雅,但他無法相信他竟對師妹惡言相向?想起那雙眸子,固執的眼神一下子受了傷,心中是抱歉,也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湧現。
喬劍南弄不清心中那異樣,只好努力揮去那張清麗的面容,盤膝運氣,以練功解鬱。
慢慢的,他進入心境清明的境界,體內真氣自然流竄,再不受孫若冰影響。
* * *
孫若冰收懾心神,到最近的客棧用膳和投宿。正是雲悅客棧。
一定是師兄最近壓力很大,她在心中想,一定是。不關我的事……不要想他……
向老闆要了一間清幽的廂房後,她進去沐浴更衣。重新穿戴完畢,她輕躺在榻上,完全放鬆,氣脈悠長的輕輕閉上眼睛。
警兆突生。「嗤」!
孫若冰睜開美目,迅速滾下床,以毫厘之差避過暗器。迅快一瞥,只見暗器針尖染有詭異的藍紫色,不禁暗暗心寒,心忖若被暗器射中那還得了,必中難解劇毒。
上一枝暗器剛失去目標,忽然藍光並起,三數枝暗器全往孫若冰的逃路封去,孫若冰惟有向橫翻滾,卻無可避免地沾中了剛剛掉到地上的前一枝暗器,如雪肌膚馬上變得黑紫發腫。
孫若冰咬緊牙關,壓下亂竄的血氣,防止劇毒蔓延得更快,又緩緩運功護住心脈,並對中毒處附近連點幾穴。幸好暫時只是表皮中毒,未完全進入體內。
一把聲音喝道:「史柏公的賤徒,除非自廢武功,否則休想活命!」
孫若冰正想回答,破門聲竟突然傳來!
* * *
體內真氣運行緩緩停止,喬劍南自然醒來。正好這時,一陣細微的破風聲傳入耳際,當然瞞不了他這類感覺靈敏的高手。喬劍南弄破窗紙,往外窺看,幾個穿上夜行裝的人匍匐在地上,一個戴青色臉巾的女人殺氣騰騰地站在中間,指縫間夾著數枝帶藍紫色劇毒的暗器,正大聲喝道:「史柏公的賤徒,除非自廢武功,否則休想活命!」
喬劍南不作猶疑,以肉眼難察的高速,分別點了兩個黑衣人的穴道,然後搶入他們正對著的房間。
孫若冰與喬劍南訝然對望。喬劍南望到孫若冰皮膚中毒處,怒火中燒,以內功朗聲說道:「我們與各位素昩平生,不知因何結怨?師尊從來仁以待人,武林皆知,這幾位卻道師尊……」話未說完,那青色臉巾的女人冷笑道:「好笑!若然如此,那我的師父又是為誰所傷?」 (廿五)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