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早點站的大姊 , 這會兒正陪著杜鵬在管區派出所裡 …….
執勤的警員詳細地紀錄下杜鵬的資料 , 撥通了杜鵬老家的所屬大隊的電話 …… 查明確認了杜鵬的身分 .
這時進來了另一位警員 , 手裡拿著一份資料 ;
他指著資料上的照片 , 問杜鵬 :
『娃兒 , 看看這上頭的杜林山是不是你爸爸呀 ?』
杜鵬興奮地瞧著那照片 , 大叫著 : 『對對對 , 他就是我爸爸 .』
杜鵬捧著那張紙 , 對著照片就哭了起來 …….
『爸呀 ~ 我找的您好苦呀 ! 勺兒想死您啦 !』
『嗚嗚嗚 ………』
『娃兒 , 先別哭呀 ! 咱們這就帶你找杜林山去 .』
兩位警員帶上杜鵬 , 外加兩位熱心的路人 – 我和早點站的大姊 .
一行五人 , 坐上警車往京城郊區駛去 .
終於在一座大型的社區前停下 , 警員A 先下車到了物業管理辦公室諮詢一番 …… 五分鐘後 , 只見他高興地對杜鵬說 :
『娃兒 , 咱們找著了 .』此刻車中充滿了歡愉高興的情緒 .
尤其是杜鵬 , 更是忘情地拉著警員 A 的袖子 ;
頭不斷地往車窗外勾著、尋找著 …..
『在那兒 ? 在那兒 ?』
『好好好 ….. 我們現在開車過去喔 . 他就在社區裡頭替人裝修吶 .』
車一停下 , 杜鵬一個箭步沖下車 .
『爸 …. 爸 ….. 您在那兒呀 ? 我是勺兒 ….. 我找您來了 ….』
『爸 …. 爸 ….. 您答我一聲呀 ?』
路旁有一些挑磚的工人 , 被杜鵬的舉動嚇了一跳 .
都楞在一旁看著他 ….. 終於有人先開了口 .
『娃兒 , 你喊誰吶 ?』
『大叔 , 您瞧見我爸了嗎 ? 他叫杜林山 , 南京來的 .』
『喔 , 你是說小杜啊 . 你是他兒子呀 ?』
杜鵬趕緊點點頭 , 眼神滿是期盼 ….
『娃兒 , 你等會兒 . 我讓人帶你去找他喔 . 他在大樓裡面吶 .』
『那個誰 ….. 小王 , 對對對 … 就是你 . 你帶這娃兒上十二層樓去找他爸爸去 .』原來這位大叔是這個裝修班的頭兒 .
小王帶著我們一夥人往十二層樓奔去了 .
還沒完全配好電的樓層 , 只有一些小燈泡 , 昏昏暗暗的 ….
我們一個個氣喘吁吁地努力的爬著台階 .
只有小杜鵬一路跑了上去 ……
小杜鵬邊跑邊喊著 .
『爸 ….. 爸 …. 我是勺兒 . 爸 …. 爸 …. 我是勺兒 …』
樓梯間不停地迴盪著這句話 .
而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
好不容易地我們這幾個大人踏入十二樓時 ,
本以為會看到一幕感人的親子相會的場面 , 我都已將手絹拿在手心上了呢 .
卻只見杜鵬站在走道上 , 發著楞 …..
不遠處有一工人正專心地刨著木板 …..
『勺兒 , 爸爸呢 ?』我拉著他的手 , 輕聲問著 .
杜鵬指了指那個刨木工人 , 眼神呆滯不發一語 .
這是怎麼了 ? 杜鵬剛剛的興奮勁上哪去了 ?
杜林山看見多年未謀面的兒子 , 就站在眼跟前 .
他怎能就不動如山 ?
辛苦找尋父親的小杜鵬 , 看見心心念念的爸爸就在眼前 ,
他怎也冷如凍水 ?
在我們未到的幾分鐘裡 , 他們父子倆對談了嗎 ?
又說了些什麼 ?
我們通通不得而知 …….
幾分鐘後 , 發楞失神的杜鵬輕輕地牽起了我的手 , 往樓梯走去 …..
好涼的小手 , 我感覺不到他身體的溫度 …….
緩緩地飄也似地下了樓 …..
在車上 , 杜鵬抬起了他的小臉 , 看著我們 ….
『謝謝姊姊、阿姨 , 還有警察哥哥陪我找到爸爸 .』
『我現在好想媽媽 , 你們能再幫幫我 , 買張火車票讓我回家麼 ?』
說完這兩句話後 , 他就抿緊了嘴唇再也不出聲了 .
大大的眼睛裡溶入了冰塊 ….
我們誰都沒有再追問他什麼了 .
家務事 , 外人是無法理清的 .
陪著他買了火車票 , 還多虧警員A 的幫忙 ,
幫他弄到了一張軟臥的票 , 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
我們還幫他在小背包裡 , 塞滿了吃食 …..
火車開動前 , 我們必須要下車 . 我抄下了我的手機號交給了杜鵬 .
『到了家 , 要給姊姊來電話好嗎 ?』
杜鵬乖巧地點點頭 , 還是不肯說句話 .
我和那位熱心的老闆娘站在車窗旁 ,
隨著火車緩緩地移動著腳步 …..
冷冷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
杜鵬打開了車窗 , 車已漸漸開快了 ……
『爸爸說 , 他在北京已經有了新家 , 也有了新兒子了 ……. 』
風中傳來了杜鵬虛弱地哭音 ……….
從哪裡飄來的水 , 滴上了我的臉 …..
遠處烏雲密佈 , 悶悶地雷聲隆隆地響起 ……
春雷響了 , 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在火車的氣笛聲中 ,
毫不客氣地下了起來 …….
春天…….
春天到了 , 但是 ….. 我還是覺得好冷 .
圖片來源kids.eastday.com/elan's/ diary-6/6-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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