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我會堅強的活下去的...』儜萊抹去淚水,暫時止住呼吸,一手壓住胸口,聽著咚咚跳動的心音,還是止不住心慟。她跌坐在不遠的長廊上,雙手抱膝,似笑非笑的說著:『對你說...還是對”它”說...這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走了。』言岩回答。
言實中和言夫人氣得臉色發青,萬萬沒想到,儜萊早先一步與言岩碰面。
『一個好好的女孩人家,你給人家這樣難堪!那時候要不是....』言實中難得動這麼大肝火,對言岩處處責罵。
『爸,這樣對大家都好。』
『好?你當這是買賣東西啊!受孕成功了不想要就說不要,人家的身體受害不說,我們言家會連一個孩子都養不起嗎?』
言岩倒是沒有一點怒氣,溫溫吞吞開口:『她都被我趕跑啦....』
言夫人本來也想加入丈夫罵罵這個腦袋不清的兒子,看著他著實只有三歲孩子的任性與轉變,搖搖頭對隨侍人員說:『快去把古小姐找回來.....』
儜萊走了,她的確離開言家人的庇護,前往O-area想取回她的車。事隔幾日再回到原地,店裡多了新面孔,擺設也較以往大不相同。言中傑性情多變,見事有蹊蹺一定會早做防犯,他說服方琴回到O-area擔任總企畫,交由她全權負責店內重組。儜萊走進店裡,新來的服務生把她當作客人招待,她苦笑說明來意,才被引領進入剛修整過的大辦公室。本來只是一處可辦公不到七、八坪的小地方,經擴建後已是一間可容納三十人進駐開會,四周壁櫥高至天花板,裡頭藏酒千瓶的”辦公室”了。
『哈!哈!哈!小古,妳看看,這些年公司賺了不少錢,也該這麼整修一下了,不錯吧?』言中傑揚聲朗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儜萊從進門來環顧店裡的擺設,陽剛中帶有柔美,尤其是一些專為女性貼心設計的空間,更是充滿巧思,讓她頻頻呼聲讚美,可是這間辦公室,除了誇張炫耀主人的身價之外,實在找不出有啥可看之處。
『酒很多,空間很大。』儜萊簡短回答,遞出先前準備好的辭呈,交到言中傑手上。
『這是怎麼回事?』言中傑收起訕笑,黏答答的說:『我對妳不好嗎?為什麼不做了?家裡的事解決了嗎?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再准妳幾天假啊!』
『目前的狀況算穩定了,不過,我想我還是該回到家裡去幫忙,不該讓他們擔心,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也許是藏著莫大秘密,儜萊無法坦然面對這個在他居無處所時願意給她工作機會的老闆,就算他的行事可議,也不能抹滅這份恩情。
『如果有需要,妳可以開口,待在這,我可以考慮幫妳加薪。』
又是錢!重疊了言岩的話,穿透儜萊傷處,說者有意,還是聽者有心?
『嗯!現在的我確實是需要一筆錢度過往後的日子,可是...離開這裡不是因為待遇不好,而是其它的原因.....』儜萊的心防卸了下來,恍恍惚惚的思考繼續留在這裡工作的可能性,再撐幾個月吧!肚子遮不住了,再想辦法辭去工作。一個人生活,要負擔吃住、產檢費用,孩子生了,生產費、營養費、養育費,還有未來的教育費.....沒有工作怎麼負擔這些支出?可是,留在這裡,以後要怎麼面對言家的人?他們會接受跟媽媽一樣出生夜店的孩子嗎?這個孩子是言中傑想阻絕的生命,待在他身邊不是很危險嗎?
”離-開。”
這聲音.....出現了,每當她惶惶不決的時候,這個聲音總會將她帶到安穩的地方。可是,我還能信任他嗎?現在她的不安和困境,不就是他帶給她的嗎?
他是言岩嗎?不,不可能。言岩拒絕了這個生命,與她共存的生命。
儜萊為這個聲音再次紅了眼眶,她的反應看在言中傑眼裡卻變成了妥協。就是嘛!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要到哪裡去找待遇這麼好的工作,加點錢,還不就乖乖留下來替我賣命,誰能出比我高的價錢?
儜萊讀到言中傑透露出的訊息,令她反感作噁。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反倒任性的想留下來,走向毀滅的一端。
”走-啊!”帶有怒意而深沈的聲音,吼向儜萊,她一恍神,以為是言中傑對她說話,眼神飄過去,卻看見他還沈浸在自我的狂妄裡。
她知道是他。他到底想幫我還是害我?信任後背叛、背叛再信任,我承受不了!儜萊紅了的眼眶滾出串串淚珠,胸口又是一陣顫抖。
『相.....信.....』咬著牙儜萊難受的吐出這兩個字,卻不像是自己開的口。
喀喀喀.....小聲急促的敲門聲驚動言岩病房,言玲趕緊開門與來人交頭接耳。
『媽!醫護人員說病房飲食出了問題,很多病人吃了今天的晚餐腹痛不止,已經送往急診室急救了,他們來問哥的狀況怎麼樣.....』
言岩背對著他們,看起來呼吸平穩,睡得很沈,言夫人吁了一口氣,拉著言玲出去了解其它病房的狀況。『他們說尤其是古小姐住的那層病房...幾乎無一倖免.....』
闃靜而無人聲,言岩的手緊握床欄,咬著牙,淚水不止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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