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街最大的偽善﹐是大家都知道掛羊頭賣狗肉卻人人詐傻扮懵心照不宣狗照跑舞照跳。因為﹐這裡有太多的利益與面子與關係要照顧。╴╴杜余
今天﹐正是你遠去的日子。沒想到你還是放不下澳門的一切﹐端的是自尋煩惱。古今中外哪裡沒有大規模的偽善﹐像你這樣的書生老在抱怨老在發牢騷也並不是稀奇事﹐然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在澳門這個小地方﹐既已準備放眼天下﹐又何必把一大堆不快樂都往自己肩上放呢﹖你說﹐“我不高尚﹐從肉體到靈魂。”但在澳門這個不高尚的小地方﹐誰管你他媽的高尚不高尚呢﹗朋友們關心的﹐只是你是否活得快樂﹖身在彼邦﹐你還能大口大口地喝酒﹐帶覑醉意放懷高歌嗎﹖
這幾年大家都因你寫的澳門文學評論而稱你為“評論家”﹐我卻總是覺得不痛不癢的文章還是少寫為妙﹐如果可以多花心力在穆旦研究上﹐或者潛心於整個九葉派的詩歌探索上﹐我想你會更開心﹐也許﹐這才是你最能一展抱負的方向。或者﹐唯有在那個層次的文學世界裡﹐你才不會唯恐自己不夠高尚吧﹗
你說﹐“在澳門街﹐做一個真誠的文人﹐不容易。”我不是真誠的人﹐但不妨坦白跟你說﹐我對你待人的真誠已經佩服了好多年﹐對文學盡力﹐對朋友盡心﹐對學生盡責﹐我以為你已經是一個很真誠的人了﹐至於“文人”這個身分﹐於你也許是念念不忘的情意結﹐是以會有太多責任﹐許多承擔。可是﹐我必須承認我不認同你這樣子的“使命感”。“文人”不過是虛名﹐“知識分子”可以是一種姿態﹐要貢獻社會可以默默耕耘﹐想改變世界不必無病呻吟﹐如果“現實”真的那麼可怕﹐我會用更大的力氣去討回我們應得的歡樂﹐如果我們無法“激”起來﹐我會反省自己是否“激”得有道理。我才不會為了庸俗之人﹐煩厭之事而勞心傷神。也許﹐這就是我始終留下來﹐你終於要飛走的原因﹐也許﹐你會在讀完這篇文章之後輕輕擲出一句﹕“死肥仔芈﹗”我們都惦覑你﹐早日回來﹐我們再喝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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