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盤雜工已被那十數個少年擊倒,他們已成功令他不能再站立起來,只能跪在地上被攻擊。
眼看那地盤雜工也捱不了多久,謝惠芳伏在水池邊雙手合十,猜測著自己無法預料的命運。她像閱讀小說一般檢閱著自己有可能遇到的各種離奇下場,各式各樣的死亡方式於她而言已沒有分別,唯獨沒有生存的希望,她不覺得自己罪已至死,但上天看來不會給她活下去的機會。
太陽開始偏西,窈窕的女子仰望天空,肆意的在謝惠芳身上“步行”。一個人從另一個人的踝骨開始,沿小腿而上,踩過腰骨,再在她用雙腳踏實地站在受害者的肩膀上,謝惠芳清楚地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悽厲的聲音,令人心寒。
一眾少年也被這種骨折的聲音吸引著,暫時停止了對地盤雜工的虐待。
地盤雜工看見謝惠芳的慘況,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慄:這少女究竟做過些什麼事?這些人為什麼跟她有這麼大的仇恨?
窈窕的女子開始對付謝惠芳時,眾人的表情呆板,目光呆滯。他們站在別墅的門口看著窈窕的女子進行精彩的表演,好像在看著一場神聖的儀式一樣。
地盤雜工在遍體鱗傷之際仍然在想著如何拯救那名受虐的女生,其後,他看到的是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殘酷虐待:拔頭髮、燒體毛、用針刺腳趾,後來,窈窕的女子在背包內取出一包藥丸,逼令謝惠芳吞進去。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地盤雜工心中充滿不忍,低聲問了一句。他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答覆,之後,他感到身邊的所有人,都像中了魔咒一樣,一切行動身不由己。
然後,他看見那十多名少年,各自取出手機,在不同的角度,拍攝著窈窕的女子虐待謝惠芳的過程。這是一種極為莊嚴的儀式,一種時代的病態,既然他們已經在旁觀他人的痛苦,為什麼還要將殘酷的過程紀錄下來呢?這樣的行為是令人費解但非如此不可的。這是人性的一部分,這是劣根性的極致表現。
地盤雜工無法再看下去,他想伸出援手,可是有心無力,這時候,他開始聽到眾人以一種奇怪的語調在叫喊:
“真好玩,等她藥力發作,我們一起玩她?”
“她這樣你也有興趣玩嗎?”
“當然有興趣,我最喜歡玩殘廢的女孩。”
“你真變態。”
“那麼誰先上?”
“一起上,三個人一起好不好?”
“五個人會更妙。”
“要上鏡嗎?”
“勁呀,拍下來,放上網。”
“不要拍我們的臉。”
“但一定要拍她的反應。”
“她還會有反應嗎?”
“沒有反應就用針再刺她的腳趾。”
“你真無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然後哈哈大笑,而地盤雜工則被冷落在一旁,沒有人再理會他。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他來不及好好地思考。其實他不過是來偷東西的小賊,而他本來非常懼怕死亡,可是,在這樣一個生死一線的時刻,在這個驚心動魄,膽戰心驚的時候,他除了爭取時間並且衷心渴望體力快點恢復,已經不能再有其他行動了。
早在上山進入這間別墅之前,他曾想像過幹這種事有可能遇到的種種風險,他覺得最壞的情況可能是被捕,可能是被人發現而被毆打,也可能是偷東西時失手令自己受傷。獨自上山的時候,他對種種最壞的情況都作了最好的心理準備:犯這種小罪,即使被捕也不過判刑幾個月,即使被人發現被毆打也可以捱得住,即使失手受傷也不會是重傷,但偷一次東西可能會賺來超過一百元,如果幸運找到好東西,更可能賺得幾百元,如此明確的目標鼓勵他勇往直前。在他看來,現在的澳門百物騰貴,每天的生活都充滿無奈,要令家人生活得到改善,唯有冒險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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