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們活在錯亂之中。老師說,遇到不公義的事應該挺身而出;媽媽說,千萬不可多管閒事;爸爸就說,要成功就要審時度勢。一個心智未成熟的人,很容易會被幾種意見搞得不知所措,這些意見都有對的一面,也有錯的時候,但最可怕的是小朋友慢慢會看到大人也是表裡不一。殘酷的現實往往會令小朋友旣傷心又不知何去何從。
長大後,情況更嚴重,不同的上司有不同的意見,不同的同事又有不同的見解,漸漸的你會發現工作上多數時間是協調那些千差萬別的意見,以及讓多數人都覺得你在聽他的意見,你不想與很多人為敵,於是便變成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的精神分裂者。不久之後你就會發現自己“順得哥情失嫂意”,你希望討好所有人,但最後卻處處碰壁。當然,有一些人可以在不同的意見和要求中游刃有餘,可是這種“世界仔”只能處理應酬的層面,都把精力耗於迎合別人了,豈能再做實事?豈能不迷失自己?
這是一個不講求貫徹始終的社會,人人也可以快速變臉,一切也可能因應形勢而大變特變。最要命的是多變善變的人都患上“講一套,做一套”的毛病,他跟你講要向東,其實他是準備往西,他公開說要支持甲,可能暗地裡已派乙去對付甲,他今天說可以滿足大家的要求,明天已澄清說沒有講過這樣的蠢話。對於善變的人和這個善變的社會,大家的自保之法就是盡量適應,問題是以前人們可以一成不變的生活,可以“一本通書睇到老”,現在不但天天出現新花款,還要逼你在虛擬世界找出活路。而當“講一套,做一套”的風氣日漸蔓延,即使是已經精神分裂得出神入化的 “世界仔”,也有可能誤觸地雷,陷入“兩面不是人”的迷陣,有理說不清。
過去,互相忍讓和息事寧人的核心價値支持着大家默默前行。但當環境突然變得不一樣,社會突然對人們有很多要求,要求的標準和方向又一時一樣,變化多端,更令人擔心的是種種“講一套,做一套”的弊端漸漸湧現,少數人的精神分裂變成很多人的精神崩潰。長期如此,誰會快樂?誰能安心?
(事物的核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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