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時
連續加班三個星期。凌晨三時回家﹐夜深人靜﹐每次踏入大廈門口﹐都會驚動半夢半醒的管理員﹐他一定以為我每晚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從他打量我的目光﹐我猜想他在組織覑我夜歸的原因﹐幽暗的管理處﹐關不掉的收音機﹐滲透覑絲絲寒涼﹐我明白他的困悶﹐他不一定知道我的心情﹐我對他說﹕“開夜班﹐好累。”他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真是情隨景生﹐拖覑疲累的身軀﹐踏入電梯﹐回家的感覺真好。
洗澡
最舒服的時刻。工作要有耐性﹐有魄力﹐肯承擔﹐不怕苦﹐即使有很多難關﹐有很多障礙﹐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回到家裡﹐在洗澡的時刻一切都忘掉﹐把工作中所遇到的丑惡和庸俗都一一清洗﹐不留任何怨氣﹐不帶一點憂愁﹐讓腦海盡量空白﹐那是一段詩意的時刻﹐在減輕壓力的時候﹐在迎接另一天的辛勞之前﹐努力令自己做一個不必思考的人。
聲音
冷氣機的聲音。自己的呼吸聲。
再沒有任何聲音﹐卻又有許多聲音﹐同事的聲音比較無奈﹐上司的聲音語帶誇張﹐家人的聲音令人懷念﹐朋友的聲音漸行漸遠。這一定是幻覺﹐不﹐是幻聽。
有些聲音你渴望時常聽見﹐有些聲音總讓你受不了﹐白天的聲音太多﹐侵擾了晚上的安靜﹐可愛的聲音太少﹐令人錯以為聲音總帶有一點可惡。
連續加班三個星期﹐我們學會了胃痛﹐完成了瘦身﹐更有系統地適應了各種聲音。在讚美和踐踏之間﹐在喧囂與靜默之餘﹐我們漸漸忘我﹐也日漸無我﹐我為聲音而活﹐聲音因我而有意義﹐我無足輕重﹐聲音亦可有可無。幽暗的房子裡始終沒有聲音﹐我唯有輕輕地說一句﹕“晚安﹐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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