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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8 03:01:15| 人氣45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謝謝林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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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文化中心大劇院座位的一刻,我驚覺自己身心都極度緊繃。握緊拳頭,咬實牙關,腦海翻滾著澎湃的思潮。時空被凝結了,劇院高座和文化中心大堂之間的走廊和梯級都是浮沙,是大海,每一步都把人淹至窒息。過份亢奮的心情換來的是全身顫抖;終於,缺氧了,生理機能並不能承受突如其來的心理沖擊。我感到暈眩,四肢仍在震動,彷如虛脫的我好不容易才步至室外。濕潤的晚風從維港對岸吹入血脈,冷與熱的交鋒把身體折磨,我意識到自己真的支持不了。拿起手機,勉強跟相識於設計學院的好友說了幾句話,心裏的堤壩終被衝破。爆發。淚水完全停不了,缺氧感麻痺了身體,我得倚靠燈柱的支撐,繼續拿著手機又哭又笑的。時光無限地伸延,我吃力地跟好友分享心情,聽筒傳來安慰話語。忘記時間,幾經辛苦,心海才稍回平靜......

謝謝林懷民,謝謝雲門舞集,今晚《行草 貳》的體驗將被永恆刻記。

* * *

音樂廳去多了,真正得到藝術感動的卻只有2002年Herbert Blomstedt帶領萊比錫布業大廳樂團來港演奏布魯克納第五交響曲那一次。當晚我得到的是「升仙」的美妙感覺,想不到激烈得連身體都受不了的感動竟然不是來自熟悉的古典音樂,而是舞蹈。

多年前,正是設計學院文憑學生的我陷入了整整兩學年的苦思:視覺藝術怎樣才能把純粹音樂再現?當年我是憑談論當代音樂考入理大設計學院的,成為學生後很多創作功課是我的思考實驗品。我不斷在大學圖書館找卻找不到甚麼,沒有直接相關的理論書籍(其實有沒有人發表過?),藝術家的畫集亦不能給我滿意的答案,畢竟Kandinsky 和 Mondrian 等人的作品其實也是抽像藝術史上實驗品罷了。當時香港的舞台界正興起多媒體探索的熱潮,這令我想起含有時間向度的舞台藝術或許是答案,惟那些本地製作大都是不同媒介的胡亂湊合,深度欠奉。

其實身為設計學生的我並不諳於任何視覺媒介,每當畫畫課時我便感到莫大的自卑和壓力,執起碳枝或顏料對我來說都是折磨。同學的筆記簿裏都是又漂亮又有個性的塗鴉,而我卻只喜歡胡亂地畫絲帶般的曲線條。後來,多得恩師趙廣超先生的啟發,我得到了兩項重要啟示:一是「曲線即韻」,二是從日本花道得到靈感的「空間佈局參數的音樂和聲隱示」。曲線?空間佈局?加上時間向度不就是舞蹈嗎?

自此每年的香港藝術節我也會訂購當代舞蹈作品的票,看過了好幾齣,知道方向正確但仍不能讓我釋懷,畢竟編舞家的創作有其因由,並不是為了給我答案。考上學位課程後的大學生涯有一半是我的黑暗期,我就連交功課和畢業都面臨危機,莫說這無聊而抽象的問題了。這段期間有兩樣事物曾喚起我關於那問題的想像,一是中國書法,二是在日本京都的枯山水。關於後者,布魯克納用那麼長篇幅的音符才能把人送上天邊,古時東洋禪僧靠幾顆石頭便在龍安院泛起宇宙共鳴了,你說它是何等精妙!

記得我第一齣欣賞的林懷民/雲門舞集作品是《水月》,當時還沒有甚麼特別感動。到了第二齣《行草》,書法和身體的結合得到了完美效果,是很出色的作品;前天《行草》第二次在香港上演,再次成為觀眾的我不禁讚歎舞者與筆墨如何在燈光設計下得到微妙平衡。今天,《行草 貳》上演的是更純粹的視覺表達:始於書法,舞台上的空間和形態其實已經衝破了書法格局,編舞佈局和舞者肢體本身創造了比書法更為深遠的藝術涵意。終於,在一氣呵成的十首John Cage 音樂作品襯托下,舞台上我看見了巴赫。或許,林懷民會反對我這麼的說法和想象,但對我而然,《行草 貳》就是一首個多小時長的巴赫樂章,《行草 貳》就是我找尋了七年的答案!

謝謝林懷民,謝謝雲門舞集,讓我得到釋懷......

激烈過後,身體虛脫了,胃部尤其不適。
明天看《狂草》,我大概會冷靜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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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忘記了是哪家寺院的枯山水‧日本 京都‧JAN/2003

台長: Chaco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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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藝術設計(手創、設計、室內空間、裝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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