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在 Pacific Place 的 HongKong Records 買唱片，我跟那兒的古典音樂部主管 Antony 說：古典音樂也會聽厭的。當時的背景音樂，正是 Anne-Sophie Mutter 最新灌錄的 Tchaikovsky Violin Concerto in D major op.35。
真的很shit，又是柴記。不知道 Mutter 小姐至今錄了多少次柴記CONCERTO，還有貝記(貝多芬)CONCERTO...... 受夠了！你悶唔悶D呀？！
古典音樂唱片界就是這麼一回事，那些大公司名artist選曲越來越保守，新入行的小提家就像被逼的找 Paganini Tchaikovsky Mendelssohn 和 Sibelius 作頭炮，鋼琴家則是 Chopin Liszt Rachmaninoff 和 Grieg，然後三五七十年都以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初的浪漫作品作磨練 (也是市場上的磨練......)，好了，覺得自己成熟了，便開始試探貝多芬莫札特和巴哈，然後呢？轉了唱片公司(若果之前未轉)，又是柴記蕭邦李斯特...... Artist 們在有限的知名樂曲裏無限打轉，大眾樂迷以有限的金錢購買無限的同曲唱片。深淵......
有 bargaining power 發掘「另類」樂曲的音樂家，真的少之又少。早聞說偶像 Gil Shaham 因曲目發展方向問題跟唱片公司DG鬧翻了，所以才脫離這家李雲迪夢寐以求的公司而自立門戶的。還以為Shaham的喜好如何的冷門吧，結果他「獨立」後的第一張唱片只不個是 Faure Album。 是Faure！我最最喜愛的作曲家！！原來大公司連十九世紀末法國音樂最重要人物之一的 Faure 都接受不了!!!最可笑的是同公司的 Mutter 早前灌錄了一張小提琴探戈音樂大牒 (智者請買 Gidon Kremer 的)，裏面竟「悄悄地」塞了一整曲的 Faure Violin Sonata no.1 op.13，是完全與探戈沒關係的，「悄悄地」哦......
市場上就是充斥了柴記貝多芬，我也就在自己的唱片堆中迷著路。若有人問我最喜歡的作曲家是誰，我一定答 Faure，然後就是 Mahler 和 Shostakovich。貝多芬莫札特和巴哈呢？他們是神，不能計算在內。但，真正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我相信古典藝術的美是永恆的，不滅的，但聽多了看多了，還是會膩。
在我很很很年少時，最先吸引我的樂曲大概是貝多芬《命運》，Holst 的《The Planets》，和Vivaldi的《四季》，都是極度易聽的樂曲。中四五時修讀了音樂，音樂視野頓然擴闊了，當時在家裏不斷播的大概是 Dvorak 和 Berlioz，也愛上了 Bartok 和 Stravinsky，和開始嘗試聽當代音樂。到中五畢業後， Holst呀，四季呀，Dvorak 和 Berlioz呀，通通都被打入冷宮了，除而代之就是「自己發掘」的 Faure, Mahler 和 Shostakovich，也還有各大作曲家的violin/piano/cello concertos 和symphonies。又之後，覺得Mahler太嘈，Shostakovich太冷酷暴烈，Faure 的作品太少，各大 concertos 聽得太膩，便開始轉聽 Chamber Works。 Mendelssohn 的弦樂八重奏，Beethoven 的很多弦樂四重奏，還有 Brahms, Schubert, Debussy, Ravel, Janacek 等法德捷克作曲家的作品，再加上 Faure 和 Shostakovich的，真的替我對抗了School of Design 的不少折磨。然後呢？原來中了Bach 和 Beethoven 的小提琴作品的毒，中毒至今，買了八整套的 Beethoven Violin Sonatas 和九套的 Bach 6 Sonatas & Partitas for solo violin，現在還在買。也有時候真的感覺太 heavy 了，想要些「聽了很沒所謂」的音樂，便在CD機狂 loop Piazzolla 的探戈，和聽聽 Debussy, Chopin, Faure 和 Janacek 的鋼琴曲。曾買過一盒 Brahms 的 Piano Works, 受不了......
聽得古典太久了，便開始覺得這深淵的煩厭。我大概很很很憎恨柴可夫斯基和 Dvorak，曾寄予寵愛的當代 Arvo Part, Heryk Gorecki 和 Toru Takamitsu 也興趣大減，也不會每天聽巴哈貝多芬。今年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只會對著滿滿的CD架嘆息：很悶，究竟還有什麼好聽的？然後便找來黃耀明，檇名林檎和宇多田光過著苦難日子......
最近機緣巧合，在兩場音樂會中都聽了 Finzi 的聖詩 Lo,the full,final Sacrifice。在第一次聽時沒甚麼感覺，到第二次時真的愛上了。立刻找了唱片聽，還以為 Choral Music 會是我的出路 (CD 架上原本只有 Faure 和 Ligeti的合唱作品)，歡喜若狂。不料，事隔數週，竟然重新地聽著 Mahler 的 symphonies......
走著回頭路哦！真的受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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