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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洞窟”
是華格納對其所設計的拜魯特歌劇院中,隱身於舞台下方樂池的暱稱
跟今天想寫的主題其實沒有直接的關係
不過,對於想寫一個跟
”華格納””音樂會””豪華””幽微深邃””神聖””樂器””和”美”...的文章來說,
這個名稱卻意外的可以當成一個恰如其分的縱合體吧!

話說今天跟章魚子去北藝大欣賞鋼琴大師Laszlo Simon的演出
Simon今天的主講是貝多芬的鋼琴作品詮釋,並示彈了兩首曲子
與其說是音樂會,到不如說是帶有示範的演講

那跟華格納有什麼關係呢?
有的,那就是我在上山的一路上不停的幫章魚子想
應該如何在一個星期之內把有關於華格納生平的書目做成報告
順便謾罵八卦一下他自大狂以及不檢點的一生

中午到了藝大,在咖啡廳吃午餐,
這個有錢到極點的學校
到處都是美麗的景致
露天咖啡座正下方就是一覽無遺的平原
台灣欒樹則在山坡上紅豔豔的一片
在這週末的歡樂時光,整個校園的學生幾乎都消失殆盡
大概是從星期五開始就早已迫不及待直奔山下的花花世界去也
徒留我們這些死觀光客來尋覓這片優美的靜謐,向心目中的仙境朝聖

吃完午飯,來到豪華的音樂廳(是的,我看到傳說中幾千萬的管風琴了)
只需花50元的入場費,但卻也有精美印刷的節目單
(是有彩色雪銅紙封面的那種高檔貨)
並在使用完全新裝潢的高級廁所後 (對!裡面還有衛生紙喔~)
心中的OS只有不停的吶喊著:”XX,..藝大真是太有錢了!!”
才能充分訴說我們羨慕的酸葡萄心情阿

進了音樂廳,看到一些熟悉的老面孔
章魚子的恩師徐頌仁”徐悲悲”
還有當年很配合跟我們一起扮紅衛兵照相的鋼琴王子陳冠宇
看著陳冠宇彷彿塗上防腐劑般跟以前完全一樣的臉時
還真想衝過去問他:”老師,請問你用哪一牌的保養品咧?”

到了中場休息時
我也意外的遇見了我的鋼琴老師李正堯(就是把副修的我當主修操,操到全班副修第二名,還拉我去一起開音樂會的恩師)
老師很熱情的一直跟我寒喧, 算一算我們也有快五年沒見了吧!
他還說記得我開音樂會實穿著的是紅色禮服
並且我當天練琴練到快要上台了才匆匆忙忙撩著長裙
唭哩叩囉的從琴房噔噔噔的跑到後台預備
老師很開心的跟我分享:”當時阿,我心裡快要笑死了,偷偷跟別人說....你聽!外面有一匹馬........”
這麼久沒見卻是聽到這則往事,心裡還真是....咩~~~~~~~~(這是羊吧!?)

回到音樂會的正題
今天的大師示範的第一首是貝多芬的op.31暴風雨
他用帶著濃濃德語腔的英文努力的解釋速度和拍號以及樂句和大小聲的關係
當然也涉及到了重要的版本和詮釋法(包括踏板和鋼琴音響)
這位大師也是標榜著有師承了正統的貝多芬兩個傳承
並以其對手稿的充分研究著稱
在講到速度和拍號這方面,正好我上學期修的”古典音樂研究”中,我就是報告這個相關議題,因此更能充分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還有其對古典時期音樂詮釋的重要性,是無以倫比的

不過,他今天的狀況很不好,忘了好幾次譜,所以音樂也更顯得很心慌意亂
但他的10隻手指開始在台上的史坦威鋼琴上漫遊之時
我整個人還是如靈魂出竅般飄飄然的,又像是受黑洞牽引般的星體
已經整個被琴音吸引過去

該怎樣表達那種精細的觸鍵和反響在空間中的聲音
經由意識和記憶的串聯帶給人的一波波震動呢?
如果說對藝術的欣賞是感官和感性的沉醉
那只能說對一半
在學習越多之後我才越能明白
唯有經由理性和知識上對藝術的充分了解
才能真正使得感性的欣賞有實在的深度
才能在其中達到真正的高潮

也像夾心餅乾似的
只有一片餅乾的話,是感性的陶醉和刺激
另一片餅乾是理智和分析的結晶
那麼也唯有同時擁有這兩片,總和起來
才有可能品嘗到中間滋生那最濃最直達靈魂深處的珍饈美味

”暴風雨”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早就彈到都會背的曲目
所以每一個大小聲,每一次漸強漸弱,踏瓣造成的音響
都是那樣清晰的在意識裡流竄著,
撥動過每一條神經,愛撫過每一處毛孔......
尤其是暴風雨的第三樂章
我在影展裡觀賞”顧爾德的32個短篇”中,第一次聽到顧爾德彈的版本
先姑且不論他的詮釋是否很正確
但是那卻是我聽過最好聽,最優雅的版本
鏡頭很簡單, 只有360度緩慢的繞著飾演顧爾德的演員頭部移動
但是我在電影院中全身發麻的,熱淚盈框了起來
從此,這首曲子成為我最愛的曲目之ㄧ

說起來,所有樂器的聲音中,
我最喜歡的是鋼琴.....透徹,晶亮,柔美,狂暴,豐富...
當我看著台上的史坦威時,真的有種半輩子都在上面的感覺
接下來是弦樂器的聲音,裡面我最喜歡的還是小提琴
有一種其他樂器都無法闢美的熱辣狂野,絲絲入扣
好像可以把人的魂魄用弓直鉤出來
而大提琴和中提琴的優雅寬弘,也很觸動心弦

我這麼寫倒不是我本身修習弦樂器和鋼琴所造成的偏見
不過我覺得這幾種樂器的聲音之所以對我來說最動人
是因為他們在音質上的表現力最豐富
那所有深邃幽微的情感,都可以在一絲一毫的運指增減中流動出明暗漸層的變化
這樣的細膩也才能引起我無止盡的愛慕

而其他如管樂器的聲音就實在非我所喜
只有一個例外
就是許多銅管樂器一起恢弘盛大的響起
那我想不出有誰不會被其浩瀚所融化呢?
(這裡又可以把華格那搬出來,請大家去聽唐懷瑟序曲或是紐倫堡的名歌手序曲就可以知道了.....音響好的人不妨開大聲一點^^)

雖然這樣一票修管樂的同僚們應該會對我群起而攻之
但我覺得管樂器以聲音來說相較之下真的是單調許多的
縱使有許多優美的曲調和優異的技巧會令我在意識上佩服和欣賞
尤其是木管
但在感性的層面則很難可以引起我的內在共鳴
(這也說明位什麼除非是和樂團一起,否則我真的不會去聽管樂的音樂會)

再繼續回到今天的音樂會話題吧
我真的很久沒聽音樂會了
自從被喜歡搞音響的老師養刁了耳朵後
現場的音樂會和錄音品質和音響品質良好的音樂
更能引領我完全的浸沐於那美感的恩典中

若要說人生有什麼特定目的
我的確還不明白
但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
愛與美,都是其中值得我一生都不斷去親近與追求的價值
那是一種無法與他人分享但卻可以大家一同沉醉的神秘境界
像是一下子處在無盡的太空之中
一下子又如星體爆炸燃燒產生的巨大能量
無怨無悔,無窮無盡....

我也願一生拜倒在繆思女神的門下
就算永遠受她的被奴役和鞭打也不離開
因為,美的觸動就是極樂
那高潮一波波不停,不停的迭起,迴盪....
瞬間漫遊無邊無記的宇宙,深海,和
你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