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是很怕蟲的。
不管有腳沒腳,紅的綠的,
反正一截一截...又沒有眼睛的,
宸一律很神經質的害怕。
宸害怕的時候,
會攻擊...
蠶寶寶例外,因為他有眼睛。
宸小時候喜歡吃荔枝,
不過裡面總是有包令人意外的東西,
所以在開的時候,
總是抱著虔誠、
又害怕受傷害的孺慕之心,
輕輕敲門。
「寶貝兒,在家嗎?」
一定要確認三次沒有人探頭出來應門,
才很放心的...咬一口,
為求小心,每一口都要確認一次。
相信怕的人常常會聽到一些偏方,
什麼看看裡面有沒有黑黑的呀?
捏捏看有沒有軟軟的,
根本沒用=_=+
一定要整ㄎ打開,
抽絲剝繭,
有時候你看牠不在客廳,
說不定睡在臥房,
難不成上廁所也出來應門?
一失足...千古恨...
...千古恨......
大概國小不知道幾年級,
有一次吃荔枝,
隨便拿隨便吃,當然有學一些基本防身術,
以備比如不小心被蟲咬到舌頭,
我該怎麼用一招金舌纏絲把牠弄暈,
在來一招猛舌過江將牠甩出,
空中再來一記落雁平沙...
你以為在看小說喔...
總之基本「停看聽」是免不了的。
話說那時候覺得檢查詳盡,
沒有三讀至少也二審通過...
相當渾圓美麗的荔枝阿~
白白淨淨的,果身飽滿,
吃進去,
口感一流,
富有彈性的果肉在舌尖上翻滾、跳動...
...跳動(○.○|||)
你知道...
捨命從兇案現場搶救出來的時候,
什麼叫「半截」?
我不曉得那次事件會對一個小學生造成多大的傷害?
只知道後來那個小學生到了大學畢業那年,
都沒再吃過荔枝。
我想男性到了某個年齡的時候,
總要做點事情證明他長大了,
於是宸在大四這年端午,
決定從荔枝下手。
「老爸,我要吃荔枝。」
「啥米!!」
我想,我的計策算是成功了。
我爹特地不知道從哪裡買了一袋回來,
全家圍著一起吃。
我娘很好心的要幫她兒子剝殼,
宸很篤定的說:「免!!」
我想那時候我一定帥到不行,
臉上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芒。
起因於十三年前宸咬到「 」
驚嚇之餘一掌把裝荔枝的白瓷盤子打缺一角...
全家呆住...
之後就沒人敢在宸面前吃荔枝。
我爹看見自己兒子這麼勇敢,
總也要滴幾滴英雄淚吧...
話說英雄總是相當低調的,
宸很鎮靜地吃了兩顆,
覺得異常容易,
拍拍我妹的肩膀說:
「看,不難嘛。」
剛好我妹抓到一隻蟲,
很狼狽的丟在報紙上,
(我娘後來都沒敢再用瓷盤子裝荔枝)
還被偶恥笑了好一陣子。
我就教她:
「妳看頭頭的地方,有蟲就會黑黑的啦!
像這ㄎ,就是沒問題的。」
看她似懂非懂,
我想以她的智慧還是得吃一兩次虧,
才會懂得多年害怕的苦楚。
後來宸突然感到有些寒意,
純粹是靈長類特有的直覺,
我覺得,
手上這顆雖然上面是白的,
肯定有問題。
由於剛才跟我妹保證這ㄎ是沒問題的,
為了面子,
只能偷偷側過身用指甲撥了一下。
沒事。
只有一個綠綠的髒東西,
順手摳了起來。
長這樣↓
”●,●,●,●,●,●
一時還沒決定該怎麼反應,
右手已經很本能性地用力甩出去,
噹!的一聲打中旁邊裝切好西瓜的鐵鍋子。
>”<..真的一點也不會痛。
我的形象就毀在這記鐘聲了吧...
我娘露出欣慰的表情,
呼~還好是鐵鍋子。
我想十三年來她最喜歡的白瓷盤組湊不齊全,
這怨恨想必還沒淡去。
咦?蟲呢?
不約而同看著那鍋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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