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她撐著傘不解地詢問在她家門口淋雨的人。今天她提早返家，所以現在尚未到平常他們見面的時間，怎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瞧瞧你，一身濕答答的，你到底站了多久啊？你不去躲雨，站在這裡做什麼？要是我今天沒提早回來，你不就要站到我回來。」她嘴裡一邊唸著，一邊不忘拉著他進屋。
開門、關門。「你先把外套脫了，我去拿毛巾給你擦。」
去而復返。「給你。」遞出手上的毛巾，對方遲遲沒接下，她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搖動。「雨？」
眨了眨眼，他空白的思緒慢慢竄進一些聲音，他接下眼前的毛巾，茫然的盯看好一會兒，又抬頭。「給我毛巾做什麼？」
「擦啊！你是淋雨淋到呆了喔！」
「喔。」恍然了解，他笨拙地用毛巾東擦西擦，直到手中的毛巾被搶走。
「你真的有問題耶！笨手笨腳的。」看不下去的淚兒，搶過毛巾，將他推坐入沙發，幫他擦拭濕濡的髮，口中不迭碎唸。「你拿毛巾擦濕掉的衣服做什麼，擦不乾的啦，是要你擦頭髮又不是擦衣服！而且不是要你把外套脫了，你怎麼還穿著！都幾歲的人了，真是。」
「好了，你這麼早在我家門口‘站崗’是有什麼急事？」她看看頭髮比較乾，就停下動作，坐入他身邊的位置，按摩自己有點酸澀的手臂。
「沒有。」不知道，她的問題，她的數落，都含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沒有？！」她猛然轉頭瞪著他。「那你不回家在外面淋雨做什麼？？」
「不知道。」他不清楚。
「不知道？！你是不是發燒啊？」她點點頭，也許真的這個可能，看他神志蠻不清楚的，一定是發燒了！越想越肯定自己是對的，於是她伸手在他額頭探溫。
咦？「沒發燒啊。」她突然板正他的臉朝向她，一臉嚴肅的問：「你是不是吃了什麼迷幻藥？」
「迷幻藥？沒有。」
「還是大麻？」
「也沒有。」那些東西對他沒有用。
「那…你工作上受到挫折？」
挫折是什麼？這次他沒開口，僅是搖搖頭。
「………失戀？」她問著，覺得心裡有點酸。
這次總算有反應，他一臉怪異地看著她。
「喔……」她了解的點頭，落寞的起身將毛巾拿去浴室。
「不是失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的聲音飄散在屋子裡，她依靠在浴室的牆壁，沒對他的話回應、靜靜地聽。
「只是突然想過來看看妳…」看看妳所謂的家－－這個屋子。「想點事情。」然後就…忘了。
他仰頭，視線對著天花板，喃喃低語：「明天會是個好天氣，春天已經到了。」
她為了他那句“想過來看看妳”，嘴角克制不住頻往上仰。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她等了一下，發現客廳不再傳出聲音，於是出了浴室，才看見他望著天花板，嘴裡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他低下頭，對她微笑。「沒事。」
總覺得他的笑容好冷吶。啊！對了！「雨，那個木盒……」
電話鈴聲驟響截斷她的話，她接起電話，隨即話筒停懸在半空。
「你要走啦？」
他點點頭，然後再踩開停頓的步履。
電話的另一端不斷傳出呼喊聲，讓她沒時間挽留他。「雨，我有事…………喂！阿姨？！」
＊
關上門前，他對她焦急的注視微笑。
關上門後，他走到站立的習慣位置，一身的濕意已然回復乾爽，雨滴不再能侵入，抬頭凝視門扉，從午後到天暗，天暗到微亮的曙光。
「都將結束了。」
他低頭看往手掌，原本該在木盒裡的刀，現在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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