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驚醒後全身痛楚，
而後整夜不能眠。
又是孩子們吃飽喝足晚餐後的場景，連書包都沒碰，
才吃完，姊姊說她睏了，想睡覺，八點多一點就進房間睡覺。
輪到姊姊洗碗沒錯，
快九點了，我已洗好澡，正開始做伸展操，
待洗的碗還在餐桌上，
房間還沒整理好，因此在餐廳做作業的妹妹，
只能拿出作業資料縮在角落裡，
空氣中充滿剩菜廚餘的味道。
我催促姐姐先起床，把碗洗好了再睡，
她說不是輪到她洗碗，妹妹和我都確定是她，
周一妹妹學校補假，中午我倆在家裡吃，晚上則是吃泡麵，沒有碗盤可洗。
週日中午我煮了紅燒牛肉，她倆童軍活動後我們回家吃，
是姊姊洗碗，
晚上顧慮到她倆都愛漂亮，想吃少些，
所以我們只吃烤雞腿，配青菜湯。
當晚是妹妹洗碗，因為我還跟她說，晚上的碗盤較少，比較輕鬆。
周二晚，她倆都沒回家吃。
說了好幾次，已關燈睡覺的姊姊拒絕起床完成自己的責任，
我想提醒姊姊這是自己的責任，必須尊重，
所以把她房間的燈打開想讓她清醒，
第一次，沒有效果，
還說是輪到妹妹洗，我說明這幾天吃飯後洗碗的情形給她聽，
第二次，還是沒有效果，這孩子似乎沒有起床的意思，
身為母親，我認為責任感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次，我開燈叫她，
她動了一下，眼睛睜開，然後開始動作，
起先我以為是要起床了，沒想到她從床底下摸出童軍棍，
沒頭沒腦的就往我身上戳，
我忍不住又說，這是你的責任，先完成責任再睡
她又拒絕，說不是輪到她，又將童軍棍往我身上戳，
叫我關燈，我說，你應該起床，把事情做好，責任完成，
她惱了，起床，眼睛發紅，拿著童軍棍朝我身上打來，
說「你可以開燈嗎? 我說過准你開燈嗎?」
然後就用童軍棍抵住我，與我角力，
我說，你要幹甚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媽媽?
她沒有回答，只說，你以為你很厲害嗎?
我又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媽媽?
她說，為什麼不可以，小時候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
我知道了，這孩子已經惱火，無法下台，她需要發洩，
但我真的沒有這樣對待他們，
我承認，他們小時候的確在盛怒之下體罰過他們，
但絕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而且是反覆犯錯。
罷了，如果她想打我，就讓她打吧!
所以，我抱起雙手，不反抗，
可她竟真的打了起來，非常重，
滿臉怒氣，跟她爸爸一樣，而且說的話也一模一樣，
我很痛，但竟哭不出來
妹妹在旁，起先有點錯愕，但情緒馬上被姊姊挑起來，
開始講起他們小時候的情形。
罷了罷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打我好了，
以後，是不是兩清、互不相欠了呢? 尤其是，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讓童軍棍一棍一棍落在身上、大腿上、屁股上、後腿上，
她，打紅了眼，還想打我的臉，
我說，不行，我還要工作，
她更氣，又朝臀部猛打，為什麼?
為什麼那時刻我就是哭不出來???
她發洩到一段落，竟然將童軍棍交給妹妹，
對妹妹說，該你，讓她知道小時候她怎麼對我們的，
唉! 你們小時候我怎麼對你們的，你們知道嗎?
為了讓妹妹、外傭、爸爸好睡，
我抱著感冒發燒整晚咳嗽輕喘的姊姊，
坐著，因為只要放下，她就哭，
坐了整晚，手麻痺了，屁股也麻痺了。
你們小時候，我為了照顧你們，
辭去教職，偏又碰上缺乏愛人的能力，永遠在叛逆期的先生，
沒有體諒、包容、尊重、與幫忙，
我一個人，心理上孤單無助地帶著你們，
每天想著適量的體能活動，安排參觀展覽，
用有機食材烹煮，為你們規劃課外學習與活動...
我沒有怨言，
只是，怨恨我自己選錯對象。
罷了罷了，我自己洗碗吧!
一面洗碗，妹妹一面在旁咒罵，
從她的話語中，對我的指責與誤解，
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放在夫妻吵架時某一方的立場和說詞啊!
我洗完碗，拿起手機，
姊姊更說，你這個賤人，想錄音，給我放下來，
這個，根本就是我和她爸爸吵架時的場景和說詞，
我根本沒有錄音的意思，只是九點半到了，
我要打電話給自己的媽媽，想先看看她是否外出。
妹妹嘟噥著「你又要打電話給你媽告狀了!」
我說「跟她說也沒有用，你們也不聽她的話。」
妹妹說「互相取暖啊!」然後又說「你有沒有朋友啊?
我都沒有看到過你和朋友往來，你唯一的朋友就是你媽...」
這些，都是我和她爸爸吵架時，我對他說的話，
孩子全記下來了，然後來攻擊我，
他們忘了，我還曾帶他們兩去過我朋友家好幾次，
以前家裡電腦有問題，還是我朋友過來修理...
不過，更早以前的朋友倒是真的沒聯絡了，
為什麼? 因為，無顏見江東父老，
從結婚後，我就是知道這會是我這輩子最嚴重的錯誤，
與大學時代的朋友見面，只有抬不起頭來。
罷了罷了，我進到房間，撩起衣服，
看到多處鞭打痕跡，甚至已經開始瘀青，
這孩子下手不輕，臉部下巴也有一處腫脹，
怎麼辦，明天和媽媽約好要一起吃午餐，
怎麼跟她解釋??
想到以前，想到以後，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閉上眼，孩子殺紅了眼的表情，惡毒又孰悉的言語又浮現眼前，
我只能睜著眼，
等待，
等待，鬧鐘一響，
一切作息還是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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