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手抖著菸，開始吞雲吐霧。
「為什麼你喜歡抽菸？」
晉升搔著頭髮，又抖抖菸灰，彷彿想不出該怎麼回答。
「抽菸好啊！幫助腦子清醒點。」翰汶在閱讀我國憲法，為他九月要考的律師執照作準備，嘴上的菸是他從小唸書的動力，任誰也阻止不了。
「那你抽菸又是為了什麼？」
相霖的眼光都飄到玻璃窗外的行人了，對桌上的電子類書籍吸引不大，聽到羊羽的問話，他伸了伸懶腰，噴出一口煙後，沒有其他反應。
「那你為什麼不抽菸？」晉升反問羊羽。
「這傢伙不抽的，他是乖寶寶。」翰汶糗他。
「我抽。」
「哪！」相霖回過頭，手上的菸盒遞了出來。
「我不抽這個。」羊羽推掉了他的好意。
「牌子不對？」相霖笑了笑。
「不是……，我……我不抽菸。」
「啊……」翰汶跳起來抓住羊羽的衣領怒道：「你這小子吸毒？」
「放開啦。」羊羽甩開他的手，按摩一下頸子後說：「我沒有吸毒……，我知道你們無法不抽菸是因為你們上癮了，我也有會上癮的東西，而且……而且戒不掉。」
「喔？真稀奇！」
羊羽摸摸鼻子陷入沉默，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說：「我抽的是思念。」
翰汶拍拍額頭好笑道：「原來是女人，好樣的你！」
晉升搖搖頭，相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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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六個堂兄弟的小孩中，維哥是最長的，最會扛起一家生計，也是最沒有個性的，我們跟他的話其實並不多；相霖是老二，對冷凍機械方面有很高的天份，異性緣也很強，他的身邊不是被動就是主動的愛；翰汶是老四，能歌善舞，頭腦好，是法律研究所的高材生，早熟；晉升是老五，個性孤僻了點，比較重視朋友，曾是網路的電腦駭客，現在在警局任職網路警察；老么是牧牧，最小的女生，在音樂與美術方面有不錯的造詣，是美術學院的學生；我排行老三，可以說是集眾人的優點，也可以說是最沒有特色的一個，唯一與眾不同的是我內向的個性，還有我的倔強－－對某些東西的執著。我們一起在外生活。」
「我曾想過，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成為守護天使的使者，如果天使是真理，那麼護衛真理的一切作為都不是無法饒恕的。我就不用再守著世俗的規範，不用活得如此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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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早晨，非常地酷熱，已經不像過去那麼溫柔了。
這也意味著就算是以為恆常的東西，時間久了也會變質吧。
就像動物可以人工複製了；據說人類未來可以活到1000歲；美國太空總署的官員說未來地球人到其他星球定居將不再是夢想；與過去的不同是有了汽車、飛機代步，未來可能更有人體漂浮、磁浮、念動力等各種的漂浮可能；以為走入歷史的現象或潮流過幾年後又會復甦；幾百年前的詩歌現在被解讀是災難的預言；不被人們重視的梵谷現在的畫作簡直價值連城；並不怎麼美麗的蒙娜麗莎被鑑定以當時的技術可以說是不可思議；人類從花草木石作為傳遞文字的工具，演變成竹簡、紙張、數位程式；最強盛的唐朝帝國也會改朝換代；最有謀略的梟雄曹操被後來幾朝的人認定是篡奪天子朝位的逆臣，現今卻又被學者平反；拿破崙看到孫子兵法後居然說若當初學了這一本書，就不至於有滑鐵盧的失敗；性觀念不開放的中國，開始流行了裸體自拍；習慣吃米飯的東方國家，生意最好的店家竟然是麥當勞速食店；台灣洋化的結果，有人還說出台東花蓮離我們很遠，可是美國很近的話語，因為所有高知識份子幾乎都會講英文，卻沒有幾個會說原住民話；網路虛擬企業越來越盛行，可是欺騙的習性與道德越來越敗壞，甚至有網友說網路的資訊能相信屎也能吃，這不是矛盾嗎？碩士越來越多，如果說招牌砸下來，砸死的不是文盲，一定是碩士，為什麼研究所還這麼難唸，甚至唸到崩潰人潮還是絡驛不絕，許多人還是一考再考，拖延當兵也要考？
現在的世界就是我們所看到的，既沒有永恆，也充滿矛盾。
「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多麼貼切又矛盾的名言。
羊羽曾經希望有一天能夠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考慮對錯，當他為了真理而執行時，一切都是對的。那樣的確很快樂。一直衝一直衝不要管結果，事實上，心裡還是在意人家的感受，否則不會希望所依靠的是真理，是永遠對的事物。
人還是會迷失的，否則牧師不會侵入人家的家庭，不會濫用職權；和尚也不會勾引尼姑；醫生不會引誘護士或病人；如果天職是救贖、是解脫、是度化到彼岸，沒有一個準則還是會迷失。
既然如此，羊羽怎麼可能依靠一個真理，不須思考的一直衝一直衝？
人心很狡詐，我們所見並非完物，許多人事物都有隱藏的一面，而且無法判別是對是錯，人因此因為人而迷失。
＃
就是一個人在喝咖啡的時候遇到她。
咖啡，一種有點酸苦，卻可以在酸苦後面嚐到甘甜的飲料，常被多情的人拿來比喻戀愛的滋味。
「我是你的天使。」她閉著眼睛對羊羽說。
他有些錯愕。
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後，急忙摘下耳機抱歉的說：「對不起，我聽歌聽得太入迷，這裡有人坐嗎？」
「咦？」
「已經沒有座位了，我想坐這裡，不會打擾你吧？」
「不會，不會。」
「那就好。」她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給了羊羽一個很燦爛的微笑。
羊羽陷入幻想中，「她是我的天使……」
「原來妳在這裡！」一個男人衝到羊羽的桌前，二話不說扯著女孩。
「我不想跟你說話。」女孩負氣的說。
男人憤怒的拖她到店外，兩人爭吵了一會，隔著玻璃窗什麼也聽不見。
眼看著女孩就這樣跟男人走了，桌上的飲料只喝了一口，「她會回來嗎？」他拿起桌上女孩點的飲料，嚐了一口，「唔……」羊羽皺起了眉頭，「是可可亞，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有點像巧克力，卻多加了什麼？」沉吟了一會，「原來她喜歡可可亞。」
一個擁有可可亞膚色的女孩子。
忽然他想起最近閱讀過的一篇報導：可可亞的成分有可可亞素，能夠振奮精神，而巧克力中有可可亞多酚…，應該說可可亞含有奶油與巧克力的成分。純巧克力很苦但是很好吃，很好吃但是有點貴，很貴但是醫學證明對身體是有幫助的，想接觸？抑或不想接觸？都存在一念之間各有優缺；放久了不吃會溶化，一次吃太多又會太膩，膩到什麼東西都索然無味；似乎是個麻煩的東西，卻令人愛不釋手、欲罷不能；想轉送給人家卻又想佔為己有。奶油，既香醇又讓人上癮；如果感到辛辣，含著奶油可以降低味蕾辛辣的反應，然後品嘗刺激、新鮮的美味，所以奶油可以是一種癮，也可以輔助體會更美好的事物。
她，就擁有這些特質。
「可可亞天使？」這是羊羽給她的代號。
＃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可可亞了？最近常看到你在喝耶？」翰汶問他。
「最近很多人喝呢！可以養顏美容之類的。」牧牧攤開報紙瀏覽，不經意地插了句。
「碰！」門被被重重的關上。
晉升衝進來失控的吼著：「你們都知道嗎？」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的問他。
「世界末日！是世界末日！」
相霖跑出房間驚慌的問他：「中共打來了嗎？」
「核子彈爆發？」維哥剛起床，乍聽世界末日，就想到這個原因。
「還是律師錄取率提高了？」翰汶說。
「這跟世界末日什麼關係？」牧牧轉頭過去。
「律師、會計師都有一個工會在控制人數來維持品質和價值，如果律師錄取率增加，表示我們法律這一行的將要淪陷，我唸了那麼多法律的東西，如果得到執照了卻是如此平凡，不是我的世界末日嗎？我的努力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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