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珠
阿文是個幸福的男孩,雖然媽媽很早就從他的生命中消逝,爸爸也為了扛起家累而每天早出晚歸辛勤的工作,但是每當阿文睜開雙眼迎接早晨的時候,就有一頓豐富的早餐等著他,不消說,都是出自於他美麗又賢慧的好姊姊之手。
但是好日子不長,這幾天阿文的眼皮不住的顫動,「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阿文想。
果真,過沒多久,阿文的爸爸出事了,在阿文與姊姊去上學的時候,她們的爸爸在處理一個case的時候出了意外,唯一留給孩子們的是一大筆保險金。
悲傷之餘,阿文收到一個包裹,是爸爸生前早就預定好死後交付給孩子們的東西,阿文打開包裹一看,嚇了一跳,把東西拋在地上,姊姊撿起來一看,是個戴著銀色面具的娃娃,面具上有一隻大眼睛,藍色的眼珠子。
阿文皺著眉頭:「這什麼東西啊?好醜喔。」
姊姊也無可奈何,說:「我也有同感,可是這既然是爸爸要給我們的,我們就姑且收著吧。」
阿文點頭答允。
整整三年過去,阿文已經十七歲,姊姊阿鳳也二十歲,是個成熟的大學生了。
阿文交了女朋友,大概是自小失去雙親的緣故,阿文特別容易產生寂寞感,總需要人在旁邊,所以對女朋友的依賴與親密越來越深入。
這次阿文帶女友回家來,正待深情一吻時,女友不安的說:「好像有人在看。」
阿文笑說:「想太多了,姊姊跟朋友出去渡假,這個週末只有我們倆呢!」說著說著,阿文的侵略更深入了。
可是阿文的女朋友還是覺得不妥,阿文的性子也開始煩躁了,阿文東張西望,視線落在娃娃身上,他問女友:「是不是那東西讓你覺得不安?」
女友看了看說:「好像是,感覺很不好。」
阿文不耐煩的走過去將放在客廳玻璃窗裡的娃娃丟在衣櫥裡,然後繼續與女友纏綿。
感覺正要熱絡時,女友又說:「不好吧?」
「為什麼?」
「好像……好像有人在看……」女友不安起來。
「怎麼可能呢?娃娃已經放到衣櫥……」阿文看向玻璃櫃,正要放心,卻看到娃娃坐在門邊,他走過去仔細看,才發現衣櫥不知何時開了個縫,阿文不耐煩的說:「剛剛門沒關緊,真掃興。」這次他把娃娃丟進房間的垃圾桶,轉身走向女友。
女友卻忡怔的看著他,阿文狐疑的問:「妳發什麼呆?」
女友也問:「你剛去房間做什麼?」
阿文笑說:「把娃娃放進去啊,怎麼了嗎?」
女友緊緊抓住客廳的抱枕,害怕的問:「那為什麼你把娃娃放在你後口袋?」
「什麼?」阿文回頭看,娃娃的手勾在他後口袋,一起出了房間。
阿文覺得有點詭異,於是決定先出去把娃娃丟了再說,女友問他:「你確定要丟嗎?那是你爸爸的遺物啊………」阿文說:「沒差,反正我對爸已經很模糊了,與其活在過去的回憶裡,不如徹底忘了他,再說這東西很邪門。」
阿文將娃娃賣給附近的二手商店,把換來的錢與女友去吃頓豐盛的晚餐,可是,當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女友發出尖叫聲,讓尚在停車的阿文馬不停蹄的衝進屋裡:「怎麼了?」
女友驚懼的顫抖著,並指著廚房的地板,阿文慢慢地走進去,「啊……」一聲,說:「什麼啊!一隻蟑螂而已嘛!」
「可是人家怕嘛。」女友勾著阿文的手,阿文摸摸她的頭說:「別怕、別怕,沒事了喔。」
「那……我要去洗澡了喔。」阿文說完進了浴室。
過沒多久,阿文正要沖掉全身的肥皂時,女友又自尖叫起來,這次的叫聲真的很嚇人,阿文不顧赤裸的身體,衝出來一探究竟,女友跌坐在地上,全身不住發抖,原來女友正要泡杯牛奶喝的時候,驚見娃娃就坐在料理台上,阿文也嚇得跌坐在地上,抱著女友不知所措,然後門「衣呀」一聲,進來兩個人,看見阿文又是尖叫連連,女友受不了驚嚇,以為又怎麼了,於是昏過去。
意識模糊的阿文也只聽到有人大喊:「阿文!你光著身子在做什麼?」
阿文頓時清醒,兩眼呆呆的看著姊姊與她同學。
等阿文穿好衣服,將事情對姊姊說,大家都感到毛骨悚然,於是建議把娃娃燒掉。
看著熊熊烈火無情地將娃娃燒得百孔千瘡,眾人心裡都起些疙瘩。
阿鳳與阿文送走同學和女友後,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顯得心事重重,突然被一個老婆婆叫住,阿文首先回頭:「喔……原來是個算命的老婆婆………有事嗎?」
老婆婆面色凝重的說:「年輕人……你家中有不祥的事要發生………」
阿鳳有點兒擔心,於是問:「老婆婆,那要怎麼辦才好呢?」
老婆婆搖搖頭說:「沒別的辦法,快離開那棟房子,否則就要來不及了……」
回到家中,阿鳳問阿文:「我們真的要搬家嗎?」
阿文拍拍老姐的肩膀笑說:「還真的哩!別理那瘋婆子,還不都是想詐財的。」
三天後,有人來按門鈴,阿鳳開門後,發現老婆婆站在門口訝異的看著她,老婆婆驚訝的問:「你們怎麼還住在這?」
阿文也從房裡出來了,對老婆婆的疑問感到啼笑皆非,他說:「就不搬走妳能怎樣?」老婆婆沒理睬他,逕自走進屋裡,阿鳳攔也攔不住,老婆婆停在一根梁柱前發呆,「喂,你怎麼擅自闖進來?」阿文不客氣的說。
老婆婆雙手合十,開始誦經,兩人正要趕她走,突然房子開始劇烈震動,梁柱上的白漆逐漸掉落,阿文阿鳳感到一陣錯愕,老婆婆已經滿頭大汗。
「啊………………」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叫出來。
阿文看向阿鳳:「姐,妳有沒有聽到什麼?」阿鳳點點頭。
只見老婆婆開始喘氣,坐在地上仍不住誦經,此時梁柱露出一小塊空隙,阿文仔細一看,竟是個娃娃,一個長髮拖在地上足足有兩公尺的娃娃,老婆婆的嘴巴停止,房子不再搖晃,女孩子聲也沒再叫了。
詭異的氣氛,讓時間凝住,阿文推推婆婆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婆婆待要說話,娃娃嘴裡發出了一聲嘶吼,然後笑將起來:「嘻…………………嘻…………………」
娃娃的長髮飛散起來,緊緊勒著老婆婆不放,娃娃笑說:「妳想跟我鬥,還早得很。」
阿文嚇得與姊姊想盡辦法要扯開頭髮,但是頭髮纏得緊,直到老婆婆口吐白沫後頭髮才鬆開,垂落地面,阿文與阿鳳真的受到前所未有的驚嚇。
阿文要逃,長髮又飛過來掐住他的脖子。
阿鳳叫道:「妳到底想要怎麼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娃娃笑說:「妳們是她的孩子,她死了,妳們也活不得,嘻…嘻…嘻…………」
阿鳳倉皇地問:「為什麼?妳說的是誰啊?」
娃娃笑說:「她破壞我與阿德的婚姻,我詛咒她一家慘死,嘻…嘻…嘻…………」
「爸爸?與妳?妳剛說的是媽?」阿鳳不解。
阿文卻罵道:「放屁,媽才不會這樣,一定是妳胡說!」
「住口!」娃娃的長髮勒得更緊,阿文嘴角有些乾澀。
深夜,是萬惡活動的開始,離黎明尚有一段距離,阿鳳束手無策。
忽然,長髮娃娃開始呻吟:「不要………不要…………放過我…………」
長髮鬆開,阿文開始喘息,娃娃全身彷彿受到灼燒,並開始龜裂。
煙霧中,娃娃喘息的求饒著:「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求求妳們…………」
「不要………不要…………啊…………………」
娃娃倏然燒成灰燼,「這是怎麼一回事?」阿鳳問著,阿文說:「在我快要承受不住時,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
「……………藍眼珠的娃娃。」
「什麼?你再說一遍?」
此時老婆婆也奇蹟似的醒過來,她也對阿鳳說:「藍眼珠,是藍眼珠。」
阿鳳問老婆婆什麼是藍眼珠?老婆婆說:「守護娃娃,同時也是制裁惡娃娃的娃娃神……………」
阿文疑惑的問老婆婆:「可是我們已經將它燒掉了啊………」
老婆婆說:「娃娃神是永遠不會消失的,被燒掉的只不過是胎祂身體的一部分,祂會以各種形式存在,只要人們對娃娃還有那份愛與執著,藍眼珠就不會讓邪靈抹滅娃娃的存在………………」
老婆婆講完,人已一腳踏出了房門,阿鳳上前說謝謝,老婆婆臨走時回了一眼說:「不謝……」
只有阿鳳一個人看見,老婆婆的左眼,是藍色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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