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沖田就近在眼前。
身體呼啊呼啊的變得好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身體流失,一點都使不上力氣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為什麼沖田那小子要皺眉呢?
為什麼她的喉嚨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吶,稅金小偷,你說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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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白雪皚皚的戰場上,一身朱紅的女孩倒在血泊中,一身墨黑的男孩撐著疲憊的身子擋在她的身前。
春雨與幕府的戰爭還在持續,她卻已經站不住也坐不起,只能半睜著眼,用著迷濛的視線看著眼前的沖田。
她有很多想說的話、想問的事要跟沖田說,可是張開嘴卻吐不出任何一點聲響。
她真的好奇怪…
為什麼這種時候她只流得出淚?卻吐不出半句話,半點聲音。
她又緩緩的閉上雙眼,視線變得一片漆黑,聽力好像突然變差了,剛剛還聽得很清楚的槍聲、叫囂聲,那些吵雜的聲音都逐漸變得好小聲,可是她卻好清楚好清楚的聽到沖田的聲音。
「神樂,把眼睛睜開。」他好像很少這麼叫她,害她突然間的有點不習慣。
「神樂,不要睡。」啊啊,又這麼叫了,感覺好彆扭喔。
「睡著後你就要永眠,然後提早下地獄了。」雖然說很彆扭,可是你也用不著換回來換得這麼快吧!果然是可惡的稅金小偷。
「神樂,神樂……」稅…稅金小偷?
「神樂!把眼睛睜開!快把眼睛睜開…」
為什麼他的聲音這麼緊張?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在哭?
為什麼?
他明明就是最想要幹掉她的人,不是嗎?
她忍不住睜開眼,看看那一直居高臨下的死對頭。
那個幾乎是虐待狂星球來的虐待狂王子何時也有這種表情?
沖田泛紅著眼,盈著淚。
她眼前的人是誰,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笨蛋虐待狂?
「你不可以死,支那。」
「你不可以被那種傢伙打倒。」
「因為你是要被我幹掉的女人,是我的獵物。」
她很想大吼誰是他的獵物,他才是她的獵物阿魯!可是沖田的眼珠像是會發光一樣的閃著光芒,讓她一不小心就失了神,她才突然發現她從來沒好好瞧過沖田總悟這個男人的臉。
仔細一看沖田這傢伙長得真不錯,睫毛長長的,紅色的瞳孔炯炯有神,鼻子很挺,嘴唇水潤潤的也很紅潤,皮膚也白白亮亮的,看起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可是這樣的男人卻皺著眉頭,那總是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沖田總悟卻為了她皺著眉頭。
「你絕對不能死。」這麼說著的沖田把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從沖田傳來的體溫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溫度有多麼失常,她真的要死了嗎?連那個沖田總悟都這個擔心她,她真的…快死了嗎?
她還有好多事還沒做,她還不想死,她怎麼可以死在這種地方。
怎麼可以?
身邊的槍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可是她的視線只剩下沖田,她的眼裡只看得見沖田那突然變得好不一樣的身影。
大概是真的快死了的關係,連平常看起來很令人生氣的沖田,這時候都令人覺得安慰,甚至覺得可愛,人這種生物真是奇怪,是害怕孤獨嗎?她居然會覺得有沖田在身邊真好。
「再一下子就好了,很快就會有人來了。」
「所以,撐下去,神樂,撐下去。」
「援軍很快就來了,很快就會有人來了。」沖田不停的這麼對她說,她其實也很想撐下去,可是怎麼辦?沖田,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她又忍不住閉了一次眼,在視線再度轉黑的那一瞬間,突然間有好多回憶湧了上來,啊啊,是剛剛戰鬥的時候呢!對了,她和沖田一直在彼此的附近和春雨的人戰鬥著,然後她中槍了,背後也被劃開了好大一道傷痕,沖田衝了過來打倒了打傷她的人,還背著她一起逃,然後他們就一起躲到了這個暗處。
哦哦,這次是上次在商店街碰到沖田,後來又在雜貨店婆婆的店大打出手,一起被趕了出去。
這次是上次去花火節,沖田還破天荒請她吃了棉花糖和炒麵。
這次是她跑去真選組找沖田要之前打賭的獎品。
這次是去完澡堂出來剛好遇到沖田,還一起喝了牛奶。
這次是去滑雪的時候,遇上沖田他們剛好也去滑雪。
這次是他們難得的一起和平的吃飯。
這次是被沖田那臭小子扯進六角事件,還差點被那小子拖著一起去死。
這次是沖田那小子打倒了原本要偷襲她的敵人。
這次是除夕時他們一起坐在暖爐裡面。
這次是她和沖田跟附近的小孩一起玩捉迷藏。
這次是在柳生家他們一起打倒了對手。
這次是沖田拉著她的手,問她哪裡受了傷。
這次是沖田對她開玩笑,結果被她摔出去了。
這次是沖田來萬事屋,他們還一起去看了格鬥比賽。
這次是廟會上沖田和他比賽射擊遊戲。
這次是和沖田一起比獨角蟲,還一起被阿銀罵了。
這次是賞花大會上他們扭打成一片。
她的回憶裡滿滿都是沖田,她還想看到好多好多沖田。
她才突然發現,她有多麼捨不得離開沖田。
她睜開眼,泛著淚,流著淚,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卻發不出聲。
她不想死,
她其實不討厭他,
他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她認識的沖田,
他這個笨蛋沖田,到底有沒有發現,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
「神樂,神樂…神樂……」然後沖田斷斷續續的哭聲在這陣槍林彈雨中被掩蓋了。
援軍終於趕到,春雨和幕府官員兩敗俱傷,幕府官員死傷慘重,沖田也不例外,一身狼狽的抱著血淋淋的神樂被找到的時候,兩個人幾乎都奄奄一息了。
兩個人的身上有著刀傷、槍傷,失血過多到躺了好久的加護病房。
最後是神樂先醒來的,大概是夜兔血統的關係,傷口復原的能力比起地球人好上許多,她一直以為她醒來第一個會看見的是沖田總悟,結果是醫生和阿銀,自從可以下床之後,她每天都到沖田的床邊等著,等著那個明明傷得不比她輕,卻背著她、帶著她躲起來的笨蛋虐待狂。
她還滿喜歡坐在沖田的床邊,太陽曬進房間的感覺很溫暖,微微的輕風吹過擺在窗前的水仙帶來一股花香,她有時候會邊吃著蘋果,邊用房間裡的電視看午間劇場,有時無聊的時候她會跑到沖田的床邊戳一戳沖田的臉,或著是偷捏他的臉幾下,可是沖田都很無趣的毫無反應。
她一直在想沖田到底哪時候才會醒,可是沖田還是一直睡著。
她在想,如果沖田醒了之後,她一定要跟他說…
「你這個笨蛋稅金小偷,不過我不討厭。」
「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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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言。
其實一開始是想寫點糟糕的工口路線
可是良心和理智稍稍的起了作用
還有就是,打這篇文的時候一度泛了眼眶
就因為稍微想像了一下沖田崩潰的喊著神樂名字的畫面
那瞬間突然覺得「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篇文章變成悲文!」
然後一直在避免這篇文往無法收拾的局面發展
最後勉勉強強的像擦邊球還是什麼的拉了回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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