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 起》 _________________
就剩一個多月的光景我就要面臨四技二專的聯考,從前一個月開始我就待在學校夜讀,就算三年級停課,我也每日到學校看書,其實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家,家裡因為父親的事業大有發展,在企業界中更大有名聲,近日常有些人士上門道賀,在我看來皆是阿諛俸承罷了。
晚上九點多。
我習慣性的和警衛室的警衛先生點個頭後走出校門,一出校門口,往學生步道走去時,一旁有輛機車上坐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他低著頭看著手上一張白色的單子,通常這種陌生人我只會在經過時無意識的看了一眼,但他吸引我多看一眼的是他的浪子頭,削得薄薄的頭髮長觸肩,紫色襯衫配上黑色褲子。
才幾秒的時間,不知是不是他發現有人在看他,他抬起頭看向我,我馬上調開眼光,往學生步道前進。
燈光雖有些昏暗,但他的長相仍能很清楚的看到,不可否認地,他是唯一留著長髮、穿紫色襯衫還挻好看的男孩子。
我踏上學生步道才沒走上十步,就聽見「大小姐、大小姐」的叫喊聲,我心裡大感厭煩,本不想理會繼續走,但那一聲又一聲的”大小姐”,逼得我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向聲音來源。
是我家的司機先生,他站在車門旁巴望著我。劉叔年紀大了,別再讓他惱吧,上回我躲著讓他尋不見,再看到他急切的樣子,我就有些不忍,這次可不能再這樣整他老人家。
我猶豫一下後,走回頭往劉叔那走去,在路中我還是不能習慣讓其它同學用異樣、好奇,或是羨慕的眼光看著,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喜歡家中的司機前來接送。
經過那個坐在機車上的男孩子時,我知道他也用一種有趣的眼光看我,即使他只是無聊看看而已。
「劉叔,我不是說不用來接我了。」我坐在副坐上對劉叔說。
「是老爺不放心大小姐一個人坐公車回家,才叫我來接妳啊。」
我看劉叔和藹的笑容,我就不忍再說什麼,必竟劉叔也是拿人家的錢吃飯過日子的。我是劉叔在家中最親近的人,他就像爺爺般,當父親要責罰我時,他總是奮不顧身的替我說話,減輕我的責罰,並疼我這似孫女的”大小姐”。
我厭惡極了大小姐這稱號,又不是五○年代或是廣東人,叫什麼老爺、太太、大小姐、小小姐的,早早就邁入九○年代,還這樣叫,是不被人家知道家裡怪、家裡有錢不干願?但家裡的人不管是被叫的,還是叫人的,都再習慣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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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打算留校夜讀,實在沒什麼心情看書,所以坐車往市區逛逛、散散心。只是純逛街、走進書店看看書、聽聽市區小音樂會,心情就好些了。
天空開始飄起綿綿細雨。夏季多午後雷陣雨,再加上近幾天連續下大雨,溫度由炎熱的35度降至24度,這種溼溼冷冷的氣候到了晚上,是稍有涼意。
手上的錶已走到八點多,是該回去了,必需在劉叔未出門前回到家,不然會害他白跑一趟。待我下了公車後,看著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左右才九點整,公車站牌離家還有一段路,我打開雨傘慢慢散步回家。
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左右,雨愈下愈大,我看見前頭有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褲的男子,他走路的動作很緩慢,我在超過他時看了他一眼,是個留著長髮的男子,他低頭時微露出的臉,讓我覺得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我有意的回頭看他一眼,他也正好抬頭向前看,我迅速轉頭往前看,嗯?他好像是一個多星期前在校門口看到的男孩子,他怎麼在這?
平常我對一個陌生的長相和名字是不會特意去記,即使是班上的同學,第一、我懶得記;第二、我對這種姓名、電話、長相的,很難記憶起來。但,第二次看他時,我可以很肯定的是那個校門口的男孩子。
我繼續走了幾步後,不知怎地竟對後頭那個只有二次遇到的男孩子關心起來。他應該有機車吧,怎麼還淋雨?他不會冷嗎?而且他走路的速度和動作有點異常。
我感覺他離我很遠,所以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他的確還在大老遠用著龜速前進著,我看見他一手撐著一邊住家的黑色護欄,一手摸著胃部。
他胃痛嗎? 我不知那來的無趣、那來的勇氣靠近他,分出一點雨傘的空間幫他擋雨,他先是轉頭看我一眼,然後無趣的繼續走著。
我跟著他走了幾步後,越是感覺他怪怪的,最後大膽的提出問題:「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抬起頭沒搭理我,走路的速度顯然地比剛剛快了些,他的頭髮遮去了他臉上的表情,此時我不知他是生氣我多管閒事、還是嫌我煩。
經過路燈後,我才真正看見他手摸的地方竟然在流血,我張大眼睛,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大可不要理他然後走開,但是不知為何,我就是放不下。看這個樣子,他也大可也抽一把刀子捅向我,要我不要管他的事,但是,即使他看起來冷冷的、酷酷的,看似不良少年,但我卻不怕他,真的一點也不怕。
接下來走沒幾步後,他突然倒下,我見狀馬上向前扶起他。
「你還好吧?喂!你要不要緊?你要不要聯絡你的家人,我可以幫你。」我將雨傘丟在一邊,兩手攙扶他。
「不需要。」他起身後說。才起身一下,下一秒他又倒下,而這次他是一倒下後,就陷入昏迷。
我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最後我好不容易攔了幾輛計程車後,終於有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先生肯幫我的忙,將他送到就近的醫院去。
一進醫院就掛急診,在進入急診室前,護士她翻開男孩的衣服檢查時,我不禁倒吸口氣,他接近胃部的地方有著一條駭人的傷口,又長、又深。
他縫了二十幾針線,現在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我在他披風上除了找到皮夾外也找到手機,我查詢他朋友的電話,就找了一個叫阿南的人打給他,我想會這樣稱呼,應該是不錯的朋友,至少會肯付他的住院費吧,我已經盡我所力付掛號費,因為身上實在沒帶太多錢。
劉叔可能早已出門,我就打電話給劉叔,請他來醫院接我,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走出病房,正好對面迎來一個和那個叫嚴日熙的男孩子年紀相彷的男孩子,其實我剛看到他的身分證時,我有點不太相信他已二十一歲。
「妳就是帶我朋友來醫院的人?」那個男孩問。
「嗯。」我點頭,接著問:「請問你就是阿南嗎?」
「對,謝謝妳帶他來醫院。」他看似和嚴日熙一樣是個混混,但說起話來卻還蠻有禮貌的。
我輕搖頭微笑:「不客氣。」
他走進病房內後,我馬上識意離開。
「等一下,還不知道妳的名字,有沒有聯絡方式?」
我警覺性的看他。
「別擔心,我只是想說,以後好讓他向妳道謝。」接著不知他是不是認真的道:「也可以交個朋友,偶爾出來玩玩。」
「不用道謝了,這也沒什麼。我姓葉,叫葉綾,聯絡方式就不方便留了,不過,我就住在琪楓那一帶。」
說完後,我就搭著劉叔的車子回家,並要劉叔保密我今天來過醫院的事。
呼~想必回家後,又要糟一陣漫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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