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崩解後的這十數年,世界格局不斷巨幅變化,原本的美蘇中大三角,轉變為美中印大三角,俄羅斯蛻變回一個歐洲國家,印度的戰略地位則快速上升.
冷戰時期,美蘇爭霸的意識型態問題,已由資本主義勝出,新世紀的戰爭到目前為止是一場沒有靈魂的爭鬥.
沒有中心思想的戰爭難以持續,基於此,小布希和新保守主義者重新將目前的反恐戰爭的劇本定義為民主對抗專制,彷彿希臘對抗波斯的現代版.
文明衝突論被轉化成自由與奴役的戰爭,世界依然處於西方對抗非西方,或者從西方的觀點,文明對抗野蠻的戰爭.人類千百年來,一直使用這樣方法來區分敵我,中國有所謂華夷之辨,伊斯蘭世界有所謂信士與蒙昧主義間的聖戰,到近代,西方人歷經基督教文明對抗異教徒,帝國主義對未開化世界,資本主義對共產主義,到如今再發展為自由對奴役,事物本質並未改變,西方中心主義一直主導這一切進程.
只是這種劃分未必能產生過去的說服力,雖然同列為邪惡軸心的朝鮮,伊朗,伊拉克都不算是西方民主國家,朝鮮甚且是共產專制体制,但選舉制度確實在存在於伊朗,古代阿拉伯國家原實行部落民主,伊斯蘭世界與西方最大歧義點在於伊斯蘭法系迄今主要精神仍是政教合一,推行世俗主義的現代阿拉伯國家必須推翻自穆罕默德以來的政教合一傳統,在伊斯蘭徒而言,只存在在真主中的自由,這種自由概念並不是那麼特別,在猶太教,基督教,所有的天啟宗教那裏,都只能有這種自由,美國所主張的自由對抗奴役,在阿拉伯世界裏,只能變成世俗主義敗德的自由對抗真主中的自由.
更何況,美國本土也有基督教基本教義派與世俗主義自由派之間長期的鬥爭,美國也依然有死刑,有未經立法權限制的公民竊聽,這一切都使得美國人的立論薄弱,美國迄今與伊斯蘭世界最大的差別在政教分離,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埃及和土耳其目前也都是政教分離的國家,文明的衝突存在於每一個層面,不只是西方與伊斯蘭世界,西方內部,或穆斯林內部,都有各自的衝突存在.
我們很難簡單定義反恐戰爭是自由與奴役之間的戰爭,每一場戰爭都有不同層次的意義,就現實的層面,我們可以說日本發動大東亞戰爭是為解救經濟大恐慌後脆弱的日本經濟,但他們所宣傳解放東亞的歐人殖民地,也必有其一定的真實性,否則蘇卡諾等人不會選擇與日人合作,同樣的,美國發動反恐戰爭的現實意義是一場石油戰爭,但也無法否認樹立美式民主的阿伯拉共和國,是美國真實的意圖,畢竟,更多美式民主國家的存在,可更加深厚親美勢力在各戰略地區的實力,日本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戰前他是美國在亞洲最頭痛的敵人,但如今有那一個亞洲國家比日本親美?
美國的民主本身正在經歷巨大的變化,其深刻程度不下於歐洲的社經整合,如果小布希主義最終得到勝利,清教徒的美國將主宰往後十數年的美國政治,也許最終連政教分離的藩籬也會被推倒,到那一刻,美國是否還算是一個美式民主國家,可就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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