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刀具聲,充斥零亂的施工現場,又是血,又是碎骨子的,根本是活生生的屠宰場.張得大大的嘴,酸到快不行,左邊咬了個橡皮套,右邊被大榔槌敲了又敲,不聽使喚的舌頭則用隔板遮撇過去.
每次槌子使力,整個頭殼就一陣震動,我的媽呀!釘在手術椅上的小島簡直變成了一塊鉆板,這條命全交在一個二十六歲的小女孩身上.
就這樣,鋸骨頭,敲牙齒,來回了幾十回合,那個武林高手終於被女暴君制伏.
我注視它碩大的屍首,已經蛀壞大半的齒冠,帶血的牙根,靜靜躺在手術桌上,它曾經是我的一部份,一念及此,不禁泫然.
感覺自己好像缺了一角,不再完整.
漫長的手術進行當中,從開始的緊張僵硬,到最後,失去抵抗能力,一個人的心理狀態,似乎可以由身体解讀出來,即使在四針麻醉之後,固執頑劣的本性依然流露無疑,好幾度醫生都不得不停下來,她花盡氣力又害怕用力過猛發生意外.
讓我想起泳池畔的小島,永遠像一顆石頭直直向池心墜落,強烈想掌控自己的安危,反而掉入更可怕的境地.
這樣的心念緣何而來呢?
無聲的碩大的屍体,沉默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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