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是年紀漸長後會做的事。
我開始明白,無法停止去回顧不是因為害怕忘記,而是對前方來臨的實在提不起興趣。
閉上眼睛都能扮演的角色,固定三十公分寬的步伐,當發現自己是這樣子的生活著,會有絲恐懼。
你知道的。
而,我們又太相似所以無法在一起。
這是第一千九百七十四次我這樣子想了。
可以一起看電影一起聽音樂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生活。
然後同一種類型的影片看到膩,聽同類型的音樂不需要介紹。
點同一道菜,喝同一種湯。
因為都想睡左邊而生氣,同個時間都想上廁所還得等著對方出來而憋著。
默契好到厭煩。
剩下的芭樂子放在桌上。
對出門都提不起勁。
吵架時都沒有先開口的意願。
原先是因為相似而靠近。
結果也因為相似而遠離。
終於搬出用你名字租的小套房,在隔壁的隔壁巷租了另一間小套房,房東其實是你房東的太太。因為我實在無法想像不吃王老爹刀削麵的日子,而且公司離這裡還是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房東太太算便宜五百。
然後可想而知的在星期三晚上七點半,遇見你。
你站在攤位前才剛點完餐,我就走來開口點了另一碗牛肉湯刀削麵,那煙霧瀰漫的湯鍋後,是一臉狐疑的王老爹。當然我們沒有任何交談,王老爹唰唰唰的削著兩人份的麵條,十分識趣的分開包裝後,我們就這樣往不同方向回家。
真是奇怪的情景,我在想你會不會回頭,但我沒打算這樣做所以你應該也不會。
只是有一股心酸慢慢瀰漫,就連吃麵時都覺得好像被偷偷加了醋一樣,酸酸的。
然後我們又接連在漫畫屋便利店臭臭鍋以及飲料工房遇到,準到無以復加的timing從以前就是這樣,才讓我們彼此覺得對方就是命中註定,可是在如今這種狀況下卻沒有誰刻意改變行程或是躲起來避不見面,也沒人開口打聲招呼。就這樣我毫無保留的忽視你,你無關緊要的忽略我,直到我們一起伸手拿起只有一片的星際大戰第一集DVD。
我驚訝,你訝異。
我緊抓,你不放。
這樣瞪著對方對峙了不知道有沒有五分鐘,我們突然一人拿著一邊的一起走向櫃檯,我拿出會員卡你掏錢付帳,然後將DVD放進我的包包裡,走回你家。
結果星際大戰在演什麼我們還是不知道,隨它自己在電視上播映。
然後我問了你:
「你不覺得不用改變自己的戀愛很煩人嗎?」
「我改變了阿!」你說。
「有嗎?」我問。
「以前我沒喜歡上你。後來我變的喜歡上你了。」
「對,你真的變了,變得好噁心。喔對了,你還變對星際大戰有興趣了。」
「我沒有阿。我只是想試試自己應該會討厭的東西。你有興趣了?」
「其實沒有耶...不過是不是應該要來認真看一下阿?」
「但是好像快演完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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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還是決定分開住,有時候他來我這,有時候我去他那,這樣雖然比較花錢而且為了刷牙我們還是得回去自己的租屋,但是,還不錯。
不錯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但就是還不錯。
房東夫妻雖然摸不著頭緒但應該也挺高興的,有兩份房租當然很好,不過還是會問:幹嘛不像以前住在一起就好?
「人總會變阿。」你說。
「互相配合嘛。」我說。
而我總算可以在房間裡大吃榴槤,而你總算可以邀請朋友來打麻將,說到底,我們也不是那麼相像嘛!然後那股滯悶的心情,就在領悟到這件事之後,突然啪的一下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