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一盞炫目的藝術燈燈垂下,柔黃的燈光映上了豔紅的地毯,牆上嵌上幾個液晶的電視螢幕,幾個老練的服務生都知道,待會要用那螢幕播放影片,不一會兒,內廳都布置完了,幾個提著大箱子的男人走了進來,開始播著音樂、試著音效,帶頭的領班和音控師囑咐幾聲後,又帶了幾個人到外到去了。
宴客廳外,領班指揮著人放下一張長桌,鋪上紅色桌巾,幾張椅子放下,在門前留條路,禮金桌的對面架起新人的婚紗照,偌大的照片裡,穠纖合度的新娘牽起的嫵媚的笑容,一雙白皙的小手鉤上一旁穿著西裝的新郎,那幸福的模樣,叫人羨煞。
離會場幾步之遠,小小的新娘房裡,化妝師還忙不迭的為芊郁東補西抹,瞧芊郁那一臉愉悅,一旁的雲伊看了既是開心又是感嘆,她忍不住輕嘆一口氣,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料到還被芊郁瞧見了。
「好好的,嘆什麼氣呀?」咬了一口,會館為新娘準備的點心,芊郁問。
「可惜嘛!妳這一嫁,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心碎了!」雲伊故作傷心的說。
「妳少來,不能請妳當伴娘才真的讓我覺得可惜呢!」
「我也可惜啊!可是允顥又沒休假,以他現在的身分也不可能出國,沒他當伴郎,我怎麼敢當妳的伴娘?」提到允顥,雲伊忍不住輕蹙了一下眉頭。
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那之後,允顥再也沒有表示什麼,還是像往常一樣,偶爾才給她一通電話關心,芊郁的婚禮,他沒過問,她也沒提起,雲伊自己知道也沒必要拿這件事問允顥,他身為軍人,服役期間自然不能隨意出國。
古禮上,伴娘和伴郎都要找未婚的,雲伊當然符合這條件,只是沒了允顥當伴郎,雲伊又怎麼好意思和哪個男人站在一起陪芊郁步入禮堂。
芊郁看著雲伊,訴不盡的擔憂寫滿那張秀氣的臉,這一個月雖然忙著婚禮的大小事,但她還是偶爾撥出點時間和雲伊談天,從和雲伊的談話裡,不難嗅出她和允顥的感情似乎又有了生變,只是這好姐妺不知怎麼的,這一次卻一直抑著不說,還是她後來和仲恩商量,他們才猜出應該是因為芊郁要結婚,不想讓她擔心。
門外傳來輕叩聲,得到應允後,一身盛裝的仲恩走了進來,方才在路上和芊郁通了訊息,是芊郁要他直接來新娘房的。
「現在還來的及,要不然妳和仲恩一起吧?」芊郁眉一開,眼一笑,開心的說。
這一說,雲伊和仲恩同時看向這一身白紗的新娘,前者的臉瞬間刷紅,後者則是一臉疑惑。
「妳胡說什麼啦!」
「怎麼了嗎?」仲恩找了張椅子坐下,完全不了解兩人在說什麼。
不顧一旁的雲伊頻頻打斷、阻止,芊鈺說起了希望他們一同當伴郎和伴娘的事。
「好啊!」仲恩一口答應,只是轉頭一看見雲伊的困窘,他隨即垂下眉毛,又說:「可是,一般伴郎都找新郎的朋友或親戚,我又不認識新郎,不好吧?」
仲恩說,其實他明白,芊郁有牽線之意,他也知曉,有許多人是結對當伴郎伴郎娘以後,就真的成雙了。
芊郁本來想說些什麼,但一看見仲恩沉默的對她搖了搖頭,她也只好作罷。
又聊了一下子,雲伊和仲恩才離開新娘房,準備到會場入席。
到會場門口時,雲伊這才看見了矗立在會場外的婚紗照,那照片裡的芊郁和她的未婚夫如此幸福、開心的笑著,她忍不住駐足多看了一眼,甚至走上前,撫上芊郁彎起的嘴角。
「好漂亮……」雲伊喃喃低語。
「妳結婚的時候,一定也會這麼漂亮了!」仲恩微笑道。
「會有這麼一天嗎?」又想起了允顥,她不禁又悲從中來。
「妳又不是只有他可以嫁……」仲恩喃喃的低語,眉宇間不自覺的多了一分憂愁。
「仲恩?」雲伊抬起頭喚了一聲,就怕那一聲呢喃是她的錯覺。
「婚禮快開始了,我們還是快點入席吧!」宛若無事般,仲恩爽朗一笑,領著雲伊進入了會場。
進入會場後,他們各自在接待的帶領下到自己的位置上,雲伊被分配到了大學同學的位置,本以為畢業這麼久了,宴席又不是擺在台灣,來的人肯定不多,誰知道雲伊才坐下就見到了好幾位舊識,看來還是不少人給足了芊郁面子,而仲恩則是坐上了同事的桌位去,說是不想碰見大學同學,芊郁雖然覺得不妥但也尊重他的意見。
會場裡響起了悠揚的樂聲,幾首耳熟能詳的情歌飄入了賓客們的耳中,眾人紛紛陶醉在著喜慶的氛圍中,唯有雲伊若有所思的發著呆,她沒有漏看仲恩那一刻的表情還有那一聲呢喃,她雖遲鈍,卻不是真的笨,她原以為仲恩的對她的情愫早在生日之後就殆盡了,但是看了他方才的反應,總叫雲伊忍不住不多想。
「雲伊?妳還好嗎?」坐在身旁的一位大學同學問。
雲伊輕輕搖頭,笑說沒事,卻忍不住伸手緊握了她一直掛著的墜鍊,墜鍊裡,還放著……
允顥的照片。
婚禮開始了,在新娘隆重的入場之後,牆上的螢幕開始播映著兩人的照片,從芊郁的小時後到她如今的婷婷玉立,芊郁的相片裡已包括了大學時期的相片,其中一張照片是雲伊和她在學校裡的合照,已經不太記是得哪時候,只是從臉上的橙揮可以看出,那定是在夕陽西下時拍下的。
雲伊的思緒又回到了那一天,一樣的夕陽、一樣的花園,像片裡的兩個女孩,如今已經有一個嫁人了,那自己呢?
她翻出手機,忍不住的,想和允顥分享芊郁的這一刻。
「忘了跟你說,芊郁今天結婚,她好漂亮!」隨著訊息,她還送出了剛剛替芊郁拍的照片。
幾乎是立刻的,訊息顯示了『已讀』但遲遲沒有新的回覆。
「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這麼漂亮!」不死心的雲伊又送出。
結果,還是一樣像石沉大海般,訊息出去了,卻從沒有再回來,雲伊收起了手機,怪自己不該自作多情。
「對了,雲伊,我聽說妳畢業的時候和允顥告白了不是嗎?」一旁的同學興奮的問。
雲伊尷尬的點了點頭,收起了手機,卻關不上閒人的閒語,看來要她不想允顥是不行了。
在同學們的追問下,她簡單的交代了允顥服役中不便前來的事情。
「這樣喔?你們交往野蠻久了耶!是不是也快和芊郁一樣步上紅毯了啊?」同學關切的問。
雲伊笑了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偏偏來的這一桌女孩子個個都有個歸宿,獨缺自己未嫁人。
「雖然她求了好幾次婚,可是我一直到兩年半時才點頭。」一個女同學炫耀似的說。
「我也是才兩年就嫁了,現在想想,是不是太衝動了啊?還是像雲伊一樣深思熟慮些比較好喔?」另一個同學也搭話。
「對啊!雲伊這麼麼漂亮,允顥一定等的很著急了!」同學們玩笑著。
雲伊牽起嘴角,卻笑不出聲音,她怎麼敢說,這三年來允顥從提及半字,上個月自己主動提起,還大吵了一架。
人比人,直叫氣死人,她雲伊的話漸漸少了,那些無法回答的問題只叫她嘴乾舌燥,她不知不覺的飲下一杯又一杯的紅酒,等到芊郁來逐桌敬酒時,她已經滿臉通紅。
會場裡已經人去樓空,大部分的賓客都已經離席,芊郁站在會場外,恭送著賓客,一直到大部分的人都散去了,她才又走回會場內,看了一眼獨留在會場裡的兩個人影,她的眉頭緊鎖。
「怎麼辦?」仲恩一臉憂愁的問,還不忘輕拍著雲伊的背。
雲伊滿臉通紅,幾乎沒有意識的癱在椅子上,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向芊郁敬酒,怎麼知道她一個轉身,她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這樣肯定無法自己回家了。」芊郁大嘆一口氣,早知道還是該讓仲恩同桌好照料雲伊的。
「所以我才問怎麼辦啊?」仲恩也同樣緊鎖著眉頭,看來對沒有照顧好雲伊一事也很是懊悔。
「只能你送她回去了。」
「我?不好吧?」仲恩驚呼,他當然不是沒想過這可能,只是……
「不然怎麼辦?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她家在哪啊?」芊郁邊說,邊從雲伊的手提包裡取出了雲伊的鑰匙遞給仲恩後又說:「難不成要帶去你家?」
仲恩接下鑰匙,很是無奈。
扶著雲伊離開前,芊郁又囑咐了一句,「我是信的過你是正人君子,你可別給我趁人之危。」
仲恩牽起嘴角,嘟嚷了句:「好沉重的信任呀!」
望著仲恩和雲伊離去的背影,芊郁還是不了有些擔心,但眼下她還有許多事要忙著,也無暇顧及太多。
漸漸轉涼的夜裡,仲恩替坐在副駕駛的雲伊扣上安全帶,雲伊才坐到車上就沉沉的睡去了。
輕撫雲伊的臉龐,仲恩暗自想著,「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像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了。」
此刻的雲伊滿臉通紅,微張的小嘴輕吐著熱氣,胸前的弧線隨著氣息上下輕動,小禮服的裙襬下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無不讓人想入非非的,雖未沾染一滴酒水,但見了畫面,身為男人的仲恩也不禁臉紅心跳。
輕拍自己的兩頰,熾熱滾燙,他趕緊甩甩頭跳上駕駛座,讓黑色的賓士馳向雲伊的家中。
當車子在雲伊家的大樓前停下時,雲伊還在昏睡,想了一下,仲恩在沒得選的情況下,只好攬上雲伊的腰部,將她以公主抱的姿態抱上樓。
雲伊的房間和仲恩的一樣同是套房,擺設上除了多了一絲少女氣息並無不同,他將雲伊抱上床,蓋上了棉被,走到客廳實用袖子拂去了額頭上的汗水,耐不住熱的他扯下領帶,解開了幾顆扣子,忍不住多想,這汗水是來自身勞動後的辛勞,還是那身體上居高不下的燥熱。
還沒來的及坐上沙發喘息,身後的房門內傳來重物掉落的聲音,仲恩忙不迭的跑回房間,看見了摔在地上的雲伊,她琅琅嗆嗆的站了起來,自己扶上了牆壁往廁所走去,仲恩擔憂的一路到了門口卻不便跟著進去。
雲伊醉的忘了關上門,所幸她只是抱著馬桶一吐為快,還不至於讓仲恩太難堪,雲伊吐完之後,也不管浴室裡的地板冰涼,竟然就這樣睡去了,這模樣可讓仲恩煩惱了,他簡單的替她擦擦臉,又將她送回了房間。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縱然不好,但他也不忍將雲伊丟著,左思右想之後,他輕嘆一口氣,看來這一夜,會相當漫長……
未完待續……